到枝丫上,催開芽新嫩的葉。
這地方人不大來,就便宜他這躲事兒的,偷個安靜閑憩。耳尖忽然捉到草響,窸窸窣窣來,像一陣風略來似的悄。
這人為所圖來,心里揣著念頭墜著步沉,叫藕絲兒纏罷舉止。難得來了興味,坐在綠深處將唇角抿出些微笑意,手里銀光明滅依魂力催動團出個球兒,揮指便向那生面孔頭頂打。
“噯你是哪個,我怎么沒見過?”
嬌生慣養出公子哥兒骨頭,揮卻睡意惺忪,懶洋洋居在上頂垂睫瞧,投抹細細陰翳遮掩瞳光。卻穿著略顯厚重著,秋緞料兒伏云紋,挾著風輕飄飄招搖。好奇探問他來由,拒生警惕得很,但也隱隱覺著氣息極強,自己攔不得。
鹿目略瞥,縱身到來人眼前去站定。
“問診不走這邊。”
她上玉瀧山那會兒正起了大風,呼嘯著掠過她衣襟時,卷起一聲從深淵地獄里傳來般,克制壓抑的低鳴。山風吹散了她為蔻兒花了些心思才編好的小辮兒,孩子烏黑的青絲拂過她眼前,在視線里仿佛化為了一團團盤踞在深海的青藻,無聲地纏綿上神經,掠奪了一切養分與溫度。許是掩著眼眸的墨發與那只乾坤梟豹散發的黑氣映在眼底的倒影太過相似,她竟是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到它的殺意。
但畢竟是背著九個魂環的人,她在那孽畜撲來時還是憑著一閃而逝的直覺縱身一躍,足尖輕盈地點上它的脊梁,借力騰身而起時指間的羽刃悄然飛出,輕柔又無聲地吻過它的腰側,留下一道鮮血淋漓的紅痕。它顯然被這挑釁的劃痕激起了血性,雙目赤紅地緊盯著一雙人影,周身浮起了一層障目的黑氣。她微微瞇了瞇眼睛,唇畔回敬了一個譏誚的冷笑,將宋蔻抱坐上一株結實的常青古木,語調輕柔地囑咐了她一句,“別亂跑,坐著在這兒等著娘親”,順便抬手在她身上施了一層匿息的防護,再轉身時手中已是多了一柄鑾鶴骨。這雪似的銀劍已陪她飲了不知多少人血,今個兒倒也不差這只。劍光映照上她霜雪似的眉骨,仿佛一捧玉瀧山巔上的寒冰揉碎置于心尖。
一人一獸兩道身影纏斗不休,其間夾雜了幾聲獸的低吼與清脆劍鳴。數次交鋒后,兩道身形驟然分離,雪色銀靴翩然落地,她眉間一凜,劍負身后。這幾個來回的交手已叫她摸清了這豹子的本事,不過區區一萬年的魂力,倒也膽敢劫個封號斗羅的路。不過這頭魂獸倒有幾分古怪,一撲一咬間都帶著幾分不要命的狠戾,好幾次明明能躲過的攻擊,偏生寧愿多添條口子也要換得她一道傷。照理說她母女二人并未擋它生路,憑她這一襲九環威壓竟也沒能攔得住它來送死。
身后還有蔻兒在等著她回去,她本也不欲戀戰,并指拂過劍間殷紅,將一身魂力灌注其上,尋著個刁鉆狠辣的角度抬手刺了出去。伴隨著鑾鶴骨的一聲錚鳴,長劍沒入那豹的胸腹,發出粘稠的摩擦聲。抽劍閃身后退幾米,她冷眼望著這豹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怒號,一雙獸瞳猩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揚劍欲給它最后一擊,靈敏的聽覺忽地捕捉到一絲響動,似是有人來了。她腦內閃過一絲靈光,已是猜到了來人。這玉瀧山是處偏山僻壤,唯一遞了消息來這兒隱居之人可不就是她此次前來尋的葉青么。念及此次前來造訪人的緣由,她出劍的速度不由得緩了半分,被那豹子堪堪避了開去。或許是心神恍惚了一瞬,竟被它尋了個空檔暴起發難,豹尾一抽縱身躍起,越過了她直直向身后的宋蔻撲了過去。她心中一驚,來不及細想便回身將樹上的宋蔻攬入懷中護住,眼見著那豹爪就要落下,她聽到了葉青漸近的腳步聲,心念一動,本抵在身前的鑾鶴骨往一旁歪斜半寸,任由那豹爪落在了她身上。
鉆心的疼痛仿佛從身體深處傳來,叫人恨不能將神思和這一身筋骨血肉都生生分離,她咬牙抑下喉頭一口腥甜,與那豹子糾纏著滾下了山坡。地上鋒銳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