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有其他學生進入了教室。
距那日沖擊《玉振》知誥境失敗已過了三日,整整足不出戶休養了三日,他卻仍覺身子不爽。從一開始全身肌肉骨骼甚至經脈都遍布裂痕,到而今實際上已修復個七七八八,只是過大幅度動作仍會拉扯到,才覺出疼來。只識海中如梗著些什么似的,不疼,卻教人難受的緊。
又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氣,他實在閑不住,去一致對外開房的書樓借閱些不那么晦澀的書籍。才抱起厚厚一摞便覺沉重,往日搬動些幾十斤的重物也不及此刻疲累,怕是支撐不到回寢樓了。剛好在一轉彎處尋得一間公共閱覽室,遂轉了進去。
陰雨天大家都少出門,加之宗門高層和資深弟子大多已前往華夏樓執行任務,閱覽室內只有一人。隨意挑了個空位順利解放雙手,剛欲坐下便注意到旁邊這個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據他多年所見,還未曾有這種臉朝下緊貼枕頭的讀書之法罷。
空氣中盈滿了淡雅的檀香氣,這卻不像小姑娘會用的種類,再一看她桌上一個琴盒,目測一下大小,應是在練習古琴。
很厲害嘛,他想。
只是他印象中,這熏香似乎是用來為撫琴之人靜心,怎么也沒有催眠的效用,心頭一時覺得有些好笑。卻謹遵禮儀并未擅自打擾他人之事,也落了座,拿了書來讀。
“你尋路逛罷,我也不過問許多,真真假假,只要什么不該做便好。來去當心,莫叫霧吃了,它可無情,漫漫地來,又不吐骨頭。”
未過問這人來由,倘使他愿意,也不過浪費扯個謊就搪塞過去的口舌,倒也不曾起過好奇的心思,仰手將花兒同長命鎖捧了,不知為何,一個兩個都將這溫養的物件兒隨便贈,是再會可期,抑或當真覺得萬物塵埃。
“你幫我摘了花,又贈這個來,我收了倒顯得小家子貪圖什么,收這東西來填補。你我素不相識,解玉相贈,倘若…倘若再會,權做憑信罷。”
他自幼踏上藥師苦命,脫跳出早衰輪回,卻無力束手于天道譏嘲,造化游戲,故而當真期盼留下些什么在他人處,能貫破陰陽春秋困囿。至于扯編個禮數由頭,不過為褪下手腕一枚檀香扣來得順理成章些,換到他掌心去,烏潤圓扣穿三股青絡,泉洞里藏寶似的涼。
“…只別在這兒見就好了。”
他懶于多言,也不知再說什么,告別忒俗,祝愿亦是,山高水遠難相逢,誰也不會記掛這這個無聊。便一拜衣袖轉身離去,徑直隱到云霧生處,只留那玉蘭薄香,寥寥地寂滅了。
似乎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以魂力為自己洗凈衣服,今兒個竟是又為自己將唇角的糖漬剝離了去,不屬于自己的魂力如今輕柔地掠過唇角,捎帶去了蜜糖的甜膩,消逝在清爽的風中。盤腿坐在他面前,黑亮亮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面前的人,先前便有人說過段容綣的眸子是浸了萬千情意的泉潭,分明眸的主人并無此意,這雙眸子卻不自覺地瀲滟出濃麗的眸光笑意。
“哪有,姨姨可是喜歡得我打緊,還想把我騙回去做她家兒媳,我能是幾塊糕點就賣了自己的人么?”
“啊——唔。”
聽了秦殊的調侃,她微蹙眉頭嗔怪道,這番神色做的自然至極,明顯就是平時跟宗內長輩撒嬌時的模樣。將上半身往前送了送,低頭銜住他遞來的糕點。因為討喜而經常被投喂,所以接吃食的動作越發習慣。香甜糯口的玉華酥被裹在唇里,舌尖抵著平滑的糕點表面,動了動舌尖將糕點送到左腮。
得了美食便愉悅得不成樣子,眸子彎的險些不見里頭的眼瞳,抿了抿唇瓣迫不及待地將嘴里的香軟咽下。還未散去的軟糯裹著唇內,說話時也相當的含糊不清,但是不妨礙她向秦殊夸贊糕點的美味。
“食堂姨姨的手藝也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