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可自空中墜落,如何能墜落山洞之中?
這山洞也古怪異常,石壁和地面不是什么巖石,而是一塊又一塊黑紫色的晶石,平滑光整,唯有些些裂隙。
——真就,怕什么來什么。
平靜局勢被輕易打破,馬車毫無征兆地晃動,外部氣流擠壓,搖搖欲墜,她扶著車壁與沈譽對視一眼,憋不住唉唉一句嘆。公主的鞭法耍得極好,在馬車即將被壓力擠碎時,終于是把他倆給拖了出來。
千鶴怕得緊,小心臟怦怦跳得劇烈,她是膽兒大,但第一次碰見生死關頭,還不是臉都白了,她本能要去回應公主,但唇翼顫了幾下,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三人失散無疑為最壞的結果,而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在墜落期間,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洞底地板冰涼,千鶴還沒緩過勁來,掌心觸摸身下地板告知,她確確實實還活著,四周烏漆嘛黑的,唯有幾團鬼火,搖曳照明。
她是往下掉的,按道理如果能往上爬,指不定就是出口了,所以當千鶴抬頭透過鬼火一點光亮,瞧明白了這是個圓弧頂洞時,她仿若是墜入了冬季寒冷的湖水里,滲得慌。
“……要命。”
她發自內心由衷的感嘆——這墜落的方向還怪,精準的哈。
四周洞壁平滑得出奇,堆砌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黑紫晶石,她拿指尖扣扣那些縫隙,只扣下一點粉塵,沾了一手黏黏糊糊的。她往晶石上隨便一抹,掌中蓄靈力,一力擊向洞壁。
凜光倏過,他避身不及,去路遭逢,掌恰讓人桎梏。來者出手詭譎狠毒,寒光堪割落幾縷金絲,利刃斜插他腳側。
他正運氣御體,欲脫身而出。懷中人卻替他受下一擊,匕首深沒人手骨,少年若脆弱幼獸偎他懷中,他剎那恍神,冷光入膺,鈍痛遞他心扉。他回身撤步,凝氣抵刃深入。再回眸,烏鴉已銜玉而去。
那兩人皆有金丹實力,不可貿然追。他斂目,將眸落在懷中少年郎面上。掌叩人頸,指甲細細劃去其似雪的靨,撥上殷紅的唇。他垂落一雙睫,低聲呢喃
“真漂亮。”
不知待會要見的,會不會更漂亮。
諸法因緣生,因緣盡故滅。
足履聲輕,入他耳畔。佛偈戛然止于唇邊,他眸中明滅,瞳映來人——兩位修者,修為在他之上,其中一人實力不可測,皆是小重山的人。
男子行至他身前,他眸藏郁色,冷眼觀人,下一瞬胸口似遭人掏心挖肺,痛意噬骨鉆襲他四肢百骸。他齒牙渾欲咬碎,唇隙溢血,腥銹味籠覆口鼻。他瞳仁一縮,似終尋到獵物的蛇,兀然勾唇,碧綠的眼里涌動陰鷙笑意。
男人桎梏他軀干,他自知掙扎不得,心續佛偈,眸色沉沉,漸漸暈厥過去。
石牢昏暗難辨,燭臺幽幽,殘留零星火光,欄桿纏繞驅逐惡鬼的符,牢門陣法彌散亮光。
他步行聲篤,眼風一掃,伸探裹覆繃帶的掌。符咒灼燒指尖,焦味蔓延狹窄間域。他垂眸,凝視著指尖一點焰色,似渾然不覺痛楚般細密摩挲指腹
“關我需要這般大費周章嗎?”
他眉間伏著輕佻的風情,唇與齒相叩,骨血中都滾涌骯臟的聲音
“還是說,這便是大雍名宗的待客之道?”
他本不明對方身份,但小重山門下,實力深不可測,應是伽藍說過的那位。
他難以忽視地牢中源源不斷的威壓,似兇狠的獸正窺伺埋伏,難掩噬人的危險氣息。目視面前黑暗,他隱有笑意。仿佛嗅到血腥味的瘋犬,貪婪地站在欄桿后,垂涎著鐫刻那人靈魂中的香味
“楚天斷。”
“應非。”
他念過便記下了,從師弟手里接過蜜柑,入口比平日里多了幾絲甜,聽人輕言也權作調侃,低頭拾去他掌心橘皮。
待收拾完面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