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厭厭,輕寒早疏窗前,淡折梨雪。牖下久坐習白術,衣云卷暖,未覺晴午至。懶抻腰,又三兩點徐白飄然至,迷迷覆眼。
半睜鳶瞳,瞥葉間軟垂絳,輕鼾伴蟬囂。踮腳探橫枝,懸瓊簌落紛飛雪,春風晏渡滿庭芳。
不醒酣鄉客。
無奈搖了搖頭,臨走前道:“前幾日浸的銀殊草,放哪兒了?”
那云間依稀有囈,
“昨日火鍋差點兒料,師姐們拿去涼拌了。喏,你說好吃的那個便是。”
“……”
心間隱隱作痛,捂著胸口緩緩行至扃前,門檻近在半尺,卻是舉步維艱。這下好了,煉丹的藥材拿去做了火鍋料,如何去和師兄解釋。
無意心動,偏遇驚鴻。
反應過來那身影為何人,心中搏動不平反熾。暗罵一聲,還想師兄呢,小命都快不保了!驟然醒了幾分,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貌乖巧,展顏寒暄道:“早——云師兄!”
平日都是云清綺還未走近自己便迫不及待沖他揮手,但愿今日別被看出什么古怪。
虎牙微露,彎眸一如平日。
“師兄也來找烏衣望蝶君?”
紅鯉嬉戲,無意驚起小池輕浪,波紋如篆。而倏爾遠逝,往來翕忽,又如亂花殘紅謝了,于池水中盛放,成一種靈動嬌態。霧蒙蒙,山青青。游蝶時時舞,嬌鶯恰恰啼,剛見蒼鷺東西飛,只一瞬,便不再,不知飛到誰家去?柳條纖柔,若西施瘦腰,隨風輕搖晃,一時媚態無二。
柳葉無力,順風而下,便伏到俏兒郎肩頭,好乖順。
垂眼低眉間,溫柔乍見,只道公子只應見畫,不該染塵世霜雪。
牡丹紋托白玉面,眼角堆萬種柔情,眉梢又上百種冷清。笛聲悠且長,順著春風來,要往重巒疊嶂中去,好風流、好愜意。忽而蹙眉,收了音,停了指,將玉笛別入腰際,放眼風落肩頭,方覺此物可憐幼小。冷冷指尖輕輕撫過鵝黃柳葉,薄唇微啟,吐氣,吹拂去。漠然看它墜地,再不肯給予一份目光,遂盈盈邁步,揚長而去,冉冉向山中趨。
春來,花間山巒環繞處,有小溪潺潺,流淌過,盡是桃花水。
兒郎行走處,花光艷、草色新。只可惜他非陶公、更非武陵客,自無多情心。木訥望去,便罷了,再不提起、再不相看。
冤家路窄,尚未到門前,便打眼望那小閻王。腳步也不因此快或慢,只作不見,往閻王身邊一站,定了腳步,拱手俯身,成恭敬莊重態。平日于生人惜字如金,此時卻不該吝嗇禮節。罷,罷,罷,莫管它的生與熟,權作問個好,其余更不必攀談。
:"姚黃謝不敏,請見前輩。"
收了姿態,目不斜視。眼風落在師兄眉眼上,心上卻掛小閻王。她桃面嬌憨,天然純凈,若非相熟,翻江倒海、叱詫風云,諸如此類之詞,合不該來比這小女兒。嘆只嘆,惜只惜——太熟了,熟得連她張牙舞爪時,頭發絲兒往何處飄都一清二楚。
——且莫看此時安分守己,平日里見,混世魔王尚不足摹她之一二分乖張。
:"千姑娘,您安。"
沈譽好酒,常年于腰間別著酒葫蘆,對他來說,現有身家地位能與所持靈劍平起平坐的,也就唯有它了。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總得挑一個更喜歡的吧?在我看來,你心里定是有答案的。”一起出任務的同門曾因沈譽那珍視勁打趣過他。
而他也只是拿起酒葫蘆,飲下一口酒后,朝對方笑答道:“我全都要,劍在酒在,我方為我。”
他倒是也懂得自力更生,避免在修行外開銷過多,自己摸索了些造酒的門道。每年修行任務外的閑暇時光,便是花在了這方面。冬夏乃寒暑,為儲藏良辰,而春秋溫涼,既是收獲酒釀的日子,亦是搜羅原料配料的時間。這一來二去,差點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