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林夜關一頷首,趁封西遙話隙,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只傀儡。那傀儡約莫巴掌大小,持一把以靈力化形,淬著迷藥的小巧刺刀。靈力似縷縷金線,自她指尖牽入傀儡身內。聽封西遙所言似有激怒面前男子之意,她揚起一張素凈的臉,將那傀儡攥藏身后,幫腔挑釁起來
:“就是,無盡海又沒署你的名,哪有你說不能過就不能過的道理。我們偏要過,你又能如何?”
她一面吸引對方注意,一面暗中捻訣馭傀儡潛入水中。周九思神思微動,憶起方才封西遙的話。少女將眉輕蹙,回首望林夜關
:“前輩,那人…是這海里的?真是魚成精了?”
話音方落,傀儡不聲不響已至男子身側,方一貼近,周九思便覺一股強勁靈力涌動,她仍捻著訣,馭傀儡往男子頸間鉆去。
禁軍腳下,天子枕邊。
灰燼碎人指間,煙草香氣入他鼻息,沉默蔓延至石牢四壁,他于靜默間觀楚天斷白玉般的容顏。從盛星載月的目,至挺立如竹的脊,再到每一寸被衣物覆蓋的膚。似觀音臂間那朵蓮,縱是上乘的品像,也再難掩淤泥的腥。
他是惡鬼,楚天斷又何嘗不是假扮神明的修羅。
至噼啪一聲響,一豆殘燈終滅。他斂目嗤笑,聲似駭人鬼魅
“飛鴉搶去的東西,小重山尋常弟子的命,怎么抵得上大雍皇帝身邊的寶貝?我改主意了,若事成——”
前路是百尺斷崖,需踏利刃而行,盡頭倘未垂懸那和氏一璧,他又如何,以命相搏?
“楚天斷,我要你。”
月高懸,他立于飛檐上,自上而下俯瞰玉砌雕欄。
風繞耳后,他剎那至廊下,悄無聲息侵入大雍的皇庭。他借指間灑落銀輝,探清泛黃圖紙上,筆墨揮就的蜿蜒曲折。
他心疑,楚天斷準備如此妥當,究竟要他拿的是何等珍寶?
惡鬼匆匆過,唯有天邊那輪皓月,得以將他看清。
方才的燠館花濃、燕寢凝香確乎成了已醒的夢境,鄭湄不曾料到這位蘇樓主對仙修調侃似的話語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銀絲破空而來時她甚至的身體甚至來不及做出過多的反應,只能略微傾斜一點,叫原本能將她穿成個項鏈墜子的銀線只在擦過面頰時留下了一道極細的痕跡,殷紅血珠便自其中滲出來,很緩慢地沿著肌理向下延拓。痛覺似乎是姍姍來遲,嘶聲被壓在舌底,鄭湄下意識抬手用手背去擦拭紅痕,鹽分侵入傷痕的刺痛使她將眉頭蹙起,一排編貝似的細牙便咬上了下唇內側的一塊軟肉。
她在一旁冷眼看著那仙修逃離,覺得出來一趟遇上這些事情實在是很倒霉且離譜了,想來還是早些回去得好,于是便開始發(fā)揮二人作為傳話筒的真正作用了
“蘇樓主,聞人先生請您獨自去往云都”
江月容垂眸蹙眉,她看著眼前年歲不大的少女,心中多了兩分煩躁。她開口冷淡:“行了,回去吧,這次任務算你完成了。”
她揮手直取了那枚讓雙方都遭了一番罪的潭中靈珠,流光飛舞,內蘊光華萬千,靜懸在江月容掌心之上,也映她面容冷凝,凌厲眉梢。
“回去領了你的東西,給自己療傷吧。”
[靈石+100,凝氣丹+1,修為至練氣后期]
上有春光無限,眼前女子正如沐浴朝霞而綻的枝頭第一朵。謝允山笑得和緩,一雙遠山眉如同薄霧后清流,淙淙泠泠。她聽過,也見過那一卷畫,只是從前在母親那兒,后來到了哥哥手里,如今卻又在眼前人口中再次出現(xiàn)了。
“我許久未見哥哥了。”她轉而道,也不知道他能否趕上漫漫春光。自從入花間以來,或許更早,兄妹二人便各自愈走愈遠,好似一道無形的關隘橫在中間,割裂了數(shù)十載的時光。
“你應當聽說過小丹青的故事,這是哥哥送你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