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虎嘯,飛鳥驚林。
三炷香。燕允安于山口久等未見一人歸,心中大抵有了個數。直直聽見深林里頭老虎嚷嚷,竟是有點安下心來。不多不少,三炷香半。聞其聲,至少得是個筑基中期的,興許修行歲數要年長他這些最高修為方不過練氣六七層的小輩。得虧是嘯聲大些,尚來得及尋聲過去或者替他同門收收骨。低沉嗓音兀自哼聲,心下了然,此去怕是兇多吉少。一雙眉仍展著,皺也不皺,烏靴后撤猛一登地,也御著輕功穿林海踏竹浪地趕去了。
“…我瞧這黝黑的虎皮真是不錯,好東西怎么也不叫我分一分。”
一刻不曾休。他遙遙望見白姝將要拔刀,方帶著喘息急急出口喊住。燕允安從心里并不打算承認這幾個同門值得他如何,索性也不要他人產生誤會自我感動一番,便隨口來這一句。稍平了氣,方走到眾人跟前,不動聲色將幾個修為遜色一籌的擋在后頭。眸與笑皆是輕松,滿是輕蔑,一手托著側頰,另一手而偷握著劍柄。他知自己心中敲著鼓,面著白姝吐字,字字卻皆是輕描淡寫:
“師姐是想生擒還是活剝?”
士氣不能丟。只話音未落,余光瞥見那黑虎已沖自己怒目圓瞪。噢,原是個通了靈的。但凡聽得懂人話,便有回轉的余地。可自己已然惹惱了他,所剩時間不多。眸光緊盯巨虎,朗聲道:
“沒聽見師姐的話么?會點法術的向后撤。半點法術不會的還不快上樹上躲著去,不成是等著拖后腿的么?”
燕允安修為也不過如此,與虎如此之近,空是惹白姝分身,撤步前只伏身對其耳語,其實不過是想讓虎借著那雙耳朵聽見:
“師姐,金丹之虎也不過是虎,那便有此軟肋…若有時機,擊其腹部。”卻是以袖為遮掩,在其掌中寫一眼字。虎為百獸之王,若失其眼,茍活下來雖可依靠氣味,免不了受盡百獸折辱。便是擊中其一只眼也可與其談判,放眾人條生路。
罷,御輕功向后撤步。方離虎不過幾步,只覺其周身正是妖魔之氣,若以魔教陣法,怕不若蜀山陣法制之有效。拜師三年,他也僅記得這一個背的最牢靠的束縛陣,便摘了一片那仙藥的葉子于地上踩踩做陣眼,低聲念訣啟陣。自己修魔教心法幾年,再用蜀山陣法,只覺內息頗有些紊亂,幸只是個基礎陣,倒不會有甚大事。陣眼白光驟起,若湍急水流一般向四周流淌成個圓形紋路。眼前此陣雖對那黑虎動作速度稍有克制,功用卻也不大,只得再想如何去疊個別的陣法。
“嗯,你雖天資不顯,但勝在心性不錯,日后必有作為。”
“此番劍冢歷練,危機重重,你尚且只有筑基一層的修為,去尋幾位同門結伴而行吧,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仔細叮囑幾句,便轉身隨著那夕照峰弟子離開。
一路上,夕照峰弟子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葉心鴻。到達之后,當下也不拖沓,輕聲朝著藤黎道
“藤師姐,白師弟便交給我吧。”
隨后同樣將自己的真氣打入白清離體內,幫他將經脈里多余的藥力穩定下來,徐徐排出。
“此乃急功近利之道,根基不穩,日后尚需多多打磨。”
這套武功與他相性不和,因此沒有學習,但是口訣什么還是能記住的。大道歸一,這方法如今也能用上。此刻自己無法出力,出一出主意也算是盡自己最大努力幫上一點忙了。
樹林里香霧繚繞,但是即便如此黑虎的攻勢不減,轉瞬間就把那個健壯男子彈飛出去。黑虎與白姝纏斗在一起,一時難分高下。
宓桃從樹上落下,她懷抱琵琶,極速撥動琴弦,數道音波沖向黑虎,打在黑虎頭上,它搖了搖頭,這幾道音波對于黑虎不痛不癢。宓桃眼中閃爍魅惑紅光,她身形一閃隱入紅霧之中不見蹤影,片刻,在宓桃消失的地方,射出幾把飛刀。飛刀好像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