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欹臥榻攬卷展讀,懨懨惰骨,鳳髓玉漏。
好似游宴與他無關。
驟聞得幾聲,擰眉,大抵是在譴責。
這喧囂擾人。棄了書,擱筆硯。
“來了?走罷。”
“揀華蓋。”
轔轔,輜車。與紹策,與紹玉,入孔府。賓客盈庭,熙來攘往。不亟赴筵席。先去找繁英,憑聽幾則趣事,討要幾樣珍寶。此般應是,
奇聞良多。
褰帷撩帳,幾步趨近繁英。
拱手稍揖,囅而笑問故友。
“許久不見,吾可長念叨兄臺。”
“茂則,此番又給我攜了什么?”
鎬京雪涼,清淺掠于庭梅之上,觀素雪皚皚,沁冷香泠泠。我垂首,執筆蘸墨略揮毫,墨跡徐行,依稀窺得幾分名士風骨。炭火燃燃,墨香融融,似應“書中黃金屋”之真切,怡然且流連。
臨摹畢放筆,子爾告萼梅宴將開,我略一思忖恍然,前日確實接帖應承必至。抬手更衣,著黛藍銀紋流云袍,以同色錦帶束發于后,再披氅。出門登馬車,我無事,伸手挑簾,街景倏忽,不時便抵芙蓉園。忽見前方一身影綽約,正待細瞧,恰逢對方抬眸,便了然。
我抬步上前,話帶慣有清朗,道。
“阿卿,恒王,好巧。”
乍被喂了顆糖球,驚的一下閉緊嘴。卻品出了一股奶香,甜滋滋的,惹得小姑娘也眉眼彎彎笑起來。
“這個糖球好好吃啊。”
見安福含糊不清拒絕了宴會,便知今天有的玩了,只一邊將糖球咬的嘎嘎作響,一邊背著手看安福有條不紊,將良辰安排的明明白白。
“良辰真是辛苦了。”
攜了小姑娘軟軟的手,見良辰急匆匆去了,不免心生感慨,轉身便忘了自個丫鬟也被撇開,正無頭蒼蠅般找自己。只松松快快去了平日眾人投壺打捶丸的地,準備大顯身手一番。
走的急了些,小姑娘額頭冒了細汗,拿了香帕正囫圇擦了去。聽安福提及彩頭,小姑娘眼睛骨碌轉著,想也不想道
“若是我輸了,下次便給你捎上最時興,賣的最火爆的話本,外加一個你指定的糖畫如何?”
湊近了瞧。這傻紈绔模樣生的還頗為俊俏,細細看來,倒同她的手帕交成福帝姬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在這兒,同天家沾親帶故的世家多了去了,她倒也不做多想,又見那人雖是浪蕩,倒沒有輕浮舉動,心中不愿多生事端,便耐了性子沒給一拳揍上去,只松了手上拽著的衣料,再拉開了二人距離。
“不謝,舉手之勞。”
攏了攏鬢間碎發,見有人急匆匆趕了來,料是這公子哥的隨從,本欲拱手告辭,聽了那人的話,心中驚駭極,這人莫不是被驚馬嚇得傻了罷?這日頭還掛在天上呢,就開始說胡話了,可千萬不能訛詐到她的頭上。
“嗯這………,確實是挪不開眼了。”小姑娘惋惜的看著,伸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我看著你的隨從接你走,以后可別亂跑了。”
心里頭暗自搖頭,嘀咕“長的多俊一孩子,可惜了。”
“見者有份”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沒有不給您自便”
一趟高麗行羨煞鎬京,孔繁英道是,“道理我都懂,可屬實想不明白你們為什么能忽略我爹陳述的那些真實經歷”
千嬌萬慣的小公爺被親爹逮著跟出去開了開眼,才知道這使臣真不是一般人當得不比在自家地界里走走運河下江南的懶散閑適,多大的船入了海也教當作扁舟誤,起起伏伏顛顛倒倒晃得他頭暈眼花,沐風櫛雨、日夜兼程月余才踩上平地。
見聞倒不多少,畢竟孫繁英打小長在鎬京。
不過到底是多熟悉了高麗的風土人情,說是歷練,倒也夠吃一通。
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