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
“天闕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
迎新之宴,金貴成流。上權貴之家眾者皆聚于此。我隨婢入場,我再尋找那人,未果。片刻,婢尋我換霓裳舞服,我隨她去后室,又喚綠翹去尋姬昶。我本知道他可能不領我的情,只因那日我拒絕他在千里之外,只因我的君臣之禮,我將心愛之人拒絕。可如今,我的決定,我后悔了。今日我跳此舞,是為見他一面,更是想找個理由,和他說句話。
舞至歌頭,漸至佳境。提手,轉腕,正遇一個慢板的抒情樂段。回眸,甩袖,任由中間也有由慢轉快的幾次變化,按樂曲節拍邊歌邊舞。
垂袖再起,正至曲破,曲破又名舞遍,是全曲高潮,以舞蹈為主,繁音急節,樂音鏗鏘,速度從散板到慢板再逐漸加快到急拍,結束時轉慢,舞而不歌。古人稱贊此舞的精美道:“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
曲終,落足。謝過觀眾,后退離場。
一路過來聽盡了夸贊,偏偏到了這心心念念的人跟前沒得上夸贊反倒挨了訓,像是貓兒身上順得整齊的毛被驟得揉亂,心下有些煩悶還摻著幾絲委屈,卻也萬萬追問不出口節目好看與否。
“我曉得了..,以后萬不會這樣胡鬧了..”
頭一次挨他訓的小姑娘一時間未將重點放在他對自己的關心上,字里行間最表層的訓斥卻在心里被無限放大,眼下哪里還有什么晏哥哥,是祁王發怒了呢。正自顧自難受著就聽他說閉上眼睛,未多想,乖巧得很,閉上眼睛的同時吸了吸鼻子,微微耷拉著頭不似往日神氣模樣。
馬文才發現了梁山伯的秘密。
倒也不難猜,梁山伯一張臉面若好女,雖比不得未婚妻祝英臺秀美,卻也嬌憨動人。梁山伯平日雖極力作男兒行徑,舉止間總落了些婉柔。兩人同寢已久,朝夕相對,發現些許端倪不過遲早的事。他冷眼瞧著小姑娘每日戰戰兢兢,只覺有趣。索性存了戲耍心思,配合她這一出假鳳虛凰的好戲。
戳了這謊言倒是意料之外。馬文才推門而入,原以為馬術課后女子喜潔,許會耽擱一會。不料陰差陽錯,只驚鴻一瞥,梁山伯青絲披著,一雙美目嬌憨。馬文才愣了半晌,才記得拽了簾子,將那傻愣著的姑娘同自己掩住。
“梁兄不妨解釋一二。”
馬文才收了折扇,神色倒是頗為正經,不復平日風流雅致,眉頭皺著,似是恨鐵不成鋼。著重咬清“梁兄”二字,不出意料面前人會有什么反應。卻沒正眼瞧,只伸手一節節展開了折扇,掩去唇邊笑意。
“個中緣由說來聽聽?梁姑娘。”
女扮男裝本不容易,加之性格好強使然,我何事都不愿落同窗一頭。馬術課欲拔頭籌,換得滿頭淋漓,待夫子道下課,我快步回至房間,企圖趁無人前去沐浴。回手拔簪,指撥盤扣,忽聞背后窸窣音響,我回首望進一雙澄澈眼瞳。許是天上星子誤入,碎光綴在眸里,連同驚訝與不可置信一齊熠熠。
是馬文才,我的舍友。
他聰穎過人,觀其態定是知我身份秘密,果然他話中有話,刻意加強的“梁兄”二字表明些許憤恨。大抵是怒火中燒,他不屑于我虛與委蛇,掩了簾子直喚一句“梁姑娘”。
我沉眸思索對策,復回手再盤發,收拾好沐浴事物挑簾而出。言語絲毫未有慌亂,只是同尋常一般淡然道。
“在下先要去沐浴,回來后定會詳述緣由。若馬兄等不及……”
我莞爾,帶了一點狡黠,又言。
“同我一齊前去,也未嘗不可。”
英臺,英臺,為什么你叫祝英臺?
今天是英臺沒有理他的三天零六個時辰。
王世玉輾轉反側,索性坐起身,對著蠟燭發呆。燈花忽的爆了,王世玉心猛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