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更加刺目。全身的力量爆發(fā)在鮮血淋漓的雙手上,匕首狠狠貫入巨獸的口腔,深抵咽喉,穿刺腦干,一擊斃命。
就這樣,結(jié)束吧。
折遠握住沈長溟拿著藥鋤的手,挖出地上的草藥,“要這樣挖。我需要一些治療內(nèi)傷的草藥,有勞了。”
話落,又彎腰鏟起了一顆治療內(nèi)傷的纓華草,“我雖是神界上君,卻甚少呆在神界。總喜歡游山玩水,結(jié)交各界好友,此來魔界,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是為報恩而來。”
他側(cè)首朝沈長溟笑笑,“也許長老也認識這個人。他原本是神界尊者,卻由神墮魔到了魔界,在我看來,本無甚大礙,神也好,魔也罷,人也行,妖也可,無論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只要活得逍遙自在不就行了?活得不好,親者痛仇者快,折騰自己痛快敵人,你說是吧?可這神尊大人,偏偏把自己活成了個鬼樣子,唉,也不對,鬼都比他活得自在呢……”他忍不住笑出聲,“長老大人可別學(xué)那家伙,明明命是自己的偏偏要為了別人活,非信無關(guān)痛癢者之言,偏不聽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之語,自己給自己加諸甚多鐐銬,活得這么累,約摸是為了給仇人看痛快。若是我等,想是旁人犯我一尺,我必還其一丈,至于那些個不中聽的所謂正義之言,入耳都不可能,他們愛說就說,我堵不住他們的嘴,但也不會被他們少得少塊皮,反正我又不為了他們活。長老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折遠從地上摘了一支淺紫色的花遞給沈長溟,“這叫逍遙草,可做釀酒之用,若有它做引,釀出的酒極其醇美,酒這東西,本不應(yīng)該用以消愁,世人總想著舉杯消愁,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作踐美酒,愁了喝酒有何用?倒不如把使君愁之人殺了也好打一頓也行,使君愁之事看開也可,直接不管也不錯,總之,借酒消愁是糟踐酒,更何況舉杯消愁愁更愁。要喝酒,就當(dāng)喝得逍遙痛快,如此這般,才不負美酒,你說如何?”
畫橋煙柳,江南攬月。
銀絲如雪,勝煙云暮靄。
風(fēng)華盈了金眸,眉目淺斟韶光,身姿盈盈,望煙波盡處,是赤裙女子嫣然巧笑,銀絲未束,狹眸半闔。
忽覺醺風(fēng)乍起,倦倦展眉,望見眸光盡頭,青年信步。
銀發(fā)血瞳,睫羽如蝶。
遂勾了唇畔輕笑,懨懨出聲,“果真是手腳麻利得緊,我一紙書信,你便來了。”
“小長溟,許久未見,可有想我?”
抬起纖纖素手,玉指微勾,挑起來者精致的下頜,唇角瀲滟的笑意卻越發(fā)戲謔痞氣,言語間亦混不正經(jīng)。
“小長溟又好看了~
青年面無表情,只輕輕捏住那只玉般的手腕,自眼尾睨了顧嶼一眼,“這位美人,手拿開,謝謝。”
看一眼銀絲輕揚的艷美佳人,沈長溟亦是笑了笑,眉眼盡是促狹,“不過這位美人,乍看上去楚楚動人,就不怕被人掠了去,賣到樓里?”
“比方說,凌煙閣?”
人道魔界魔丞顧嶼人美如畫,一眼萬年,神界顧楓亦有天人之姿。
美雖美,可若看慣了,倒也覺得與常人無異,說到底,不過略俊美些。
正欲繼續(xù)揶揄顧嶼幾句,忽聞他聲,遂抬眸一掃。
“嘖”不悅的輕啐一聲,沈長溟解了發(fā)帶,拈住墨氅白裘,足尖微點,身形蝶動。
銀發(fā)翩躚,血眸含煞。
攬了墜下崖的少女,借力輕點,身形漸穩(wěn)。
疏冷清音乍起,眉目斂盡鄙夷,未及眼底的寒意乍起,他揚唇輕笑。
“看來不論身居何界,都難免見到此等渣滓。”
輕輕安置好了受驚的女孩,輕笑。
纖長左手屈指點了點腰間折扇,右手五指則是捏了黃泉劍鞘。
“神……”
青年唇角提起詭異的弧度,只聞他輕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