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一息間過了通幽,直入洞玄境,不知道與當年的黃天照比起來,誰更鋒利一些。”王越自顧自說道。
通幽境與洞玄境在孫王羨那本書中也有提及,只是描述甚少,陳玉知有些迷惘,九品之上的境界究竟能是何種風流,青衫少年十分向往。
此時深陷龍卷風眼之中的黃天心,直入洞玄之境,殘弓之上不斷匯聚真意,“我以真心換真情,天地亦不可阻,那滾滾天雷又當如何,休想傷她分毫。 ”
這圣境雖說九品之后便可踏入,但有些人直到洞玄之后都不知曉何為入圣,這以情入道的唐婉到底是儒圣還是情圣,誰都無法去判定。
金光透光龍卷之中散發而出,一支玄芒利箭破風而出,直入九天,與那雷霆撞擊在了一起。
黃天心一箭未能破了那玄雷,接而又是一箭再入天際,“給老子破!”
人世間的白晝與黑夜本是交替,此時卻顛倒了次序,箭芒與滾滾雷霆誓要分出勝負。
“那小子若再出一箭,便會立斃而亡,燃命之箭一生只可有三。”王越說道。
這箭芒雖強,卻還是不敵那天地間源源不斷的法則,劍圣王越惜才,不愿見那小輩葬送于此,終是忍不住出了劍。
半只腳踏入儒圣的少女,燃盡修為才喚來的天威,若是這么簡單就能化解,那也太小瞧這圣境了,王越直入云層,一聲法令震動方圓萬里,“劍勢何在!”
方寸之間,萬里之內,有勢之劍皆已出鞘,馳入天際助劍圣之勢。
西京城中,百姓見萬劍齊飛,盤旋于空。
鐵匠鋪的打鐵老漢翻了個白眼,“劍圣了不起,借劍不用給錢,晦氣。”
幾道身影閃過空中,亦是朝著瀘沽山的方向而去。
一柄虛無之劍在天空威壓四濺,橫掃于烏云層中,伴隨著陣陣龍鳴,雷霆消散。
王越退回瀘沽山,一塵不染,依舊風輕云淡。
陳玉知看在眼里,深知自己依舊卑微如螻蟻一般。
百里靶場,龍卷漸漸散去,黃天心此時一身衣衫已是殘破不堪,露出寸寸肌膚,在場之人瞧見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他雙臂筋骨寸寸布滿裂痕,似是敲擊而斷后又慢慢愈合的傷疤,恐怖至極。
有些人,曾經說了最狠的話,卻做了最善良的人。
“這小輩,當真是令人佩服。”王越嘆了口氣。
他告訴陳玉知,這小子天生箭骨,只要持弓在手便能不斷精進,按道理早就該是箭圣了,但他自斷箭骨,壓制境界,每日受那鉆心之痛,這等毅力,唯有情字可解。
黃天心沒有理會眾人,蹲下為唐婉擦拭著眼淚,“婉兒,你可知我天生箭骨,每日壓抑境界的痛處,這些年我何嘗不希望敗于你手,一同回那大鴻廬廝守一生,但我從不怨恨你,因為我知道你每日的痛不比我少,是我負了你。”
唐婉泣不成聲,不顧眾人眼光,撲入了黃天心懷中。
張芹緩步上前,走到了百里靶場之內,“我并州商會張芹,今日休夫黃天心,誓要證這人間真情,除此婚約作廢,其余所有事宜依舊不變!”
“這江湖到底比那廟堂有趣。”陳玉知感慨萬分。
世間萬物皆苦,你明目張膽的偏愛就是唯一的救贖。
你錯過了一些人和事,別人才有機會遇見,但是真正屬于你的,永遠都不會錯過,這便是命。
陳玉知望著那灰蒙蒙的天空,依舊在思念故人。
那日在盤陽城外,單兒與雙兒離去后,一隊黑衣弩手埋伏在城門口,個個手持神機弩,若不是青蘿舍命相救,恐怕自己也早已經成了那滾滾歷史中的一粒塵埃。
此事牽扯之人眾多,陳玉知心中了然,“來日再回盤陽,便是與你們清算之時。”
一滴若有若無的淚水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