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與道袍相視一笑,他們發現方之鑒這家伙有個弱點,那便是對女子狠不起來,葉綰綰這般古靈精怪,且帶著三分嬌蠻,對付起布襖得心應手,一物降一物的老話真是所言非虛。桑稚在曾婆婆的幫助下,控制住了九龍山的局面,已是名義上的山門尊主,此時她緩步走來,將眾人迎進了大殿內。女子并未坐上紅氈高臺,而是一同鄰肩而坐,這份出生入死的情誼,她永遠不會忘記。
陳玉知打趣道:“桑稚,這一宗之主的滋味如何?”
她莞爾一笑,搖搖頭,伸出玉手,大拇指與食指微微分開,言道:“有這么一點高興吧不過桑稚志不在此,若日后有合適人選,自會退位讓賢。鉆研機關鬼斧之道,才是我心向往。”
葉綰綰有些不舍,這些天的經歷,危險中伴著精彩,勝過了往日枯燥太多,一下子歸于平淡,小丫頭還有些不習慣,她攥著手指言道:“師姐,人家也想去闖蕩江湖”
“胡鬧,你這丫頭忍心留我一人在山門?”
葉綰綰搖了搖頭,嘆道:“那自然是不忍心的,哎”
眾人大笑,小丫頭尚且年幼,來日必能替桑稚分擔一些責任,圣女立起身子,言道:“陳玉知,下山后幫我一個忙,可好?”
“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嘛?但說無妨。”
桑稚從懷中取出了幾張符箓與幾顆陷山雷,言道:“麻煩諸位幫我將懸山升降梯炸毀,九龍山避世不出,如此便可韜光養晦,省去許多麻煩之事。”
青衫點了點頭,疑惑道:“九龍山無人深耕細做,若真要避世,你這圣女豈不是得帶頭插秧了?”
桑稚頷首一笑,又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錦匣,言道:“你忘了有機關鳥的存在?避世只是為了自保,機關鳥腹中空間極大,出去囤積些物資歸山不成問題對了,這顆避風珠是從沈括房中繳獲的,并不是九龍山之物,不知其從何處所得,就當是報答你搶親的謝禮了!”
陳玉知也不客氣,伸手便接過了小錦匣,繼而塞入懷中,只是那“搶親”二字說得有些奇怪,叫人想入非非,他打趣道:“你莫不是在怪我壞了你成親的好事吧?這機關鳥可是個寶貝,桑稚若以后你也能打造出這等鬼斧神工,送我一尊可好?”
幾人已有過命交情,熟絡不已,桑稚一拳錘在了青衫胸前,無奈道:“你這家伙,平日里總是沒個正形!那叫小葉子的黃杉姑娘可御劍攬月,你還要機關鳥作甚?”
說起葉湘南,陳玉知一陣無言,他沒有把情緒流露出來,笑道:“有些風花雪月御劍總是施展不開,機關鳥卻可以”
兩個女子有些納悶,并不明白青衫的言下之意,而小雜毛與方之鑒卻是聽懂了,但都裝出糊涂不去點破,畢竟這話里還是有著幾分調侃之意。
日落西山,陳玉知坐在房檐頂上,瞧著手中避風珠,時而嘆氣,時而搖頭。小泥鰍盤在肩頭不動,似是在打盹一般。
陳玉知記得這顆避風珠,乃是某一年氏族進貢的寶物,傳聞佩戴可避狂風沙暴,不知真偽,只是一直收藏于皇族寶庫中而今日它出現在九龍山,只有一種可能,陳玉知心思縝密,將前因后果相連,便猜出了大概,此前沈括想奪靈旗是真,想殺自己也是真,這些定然都是陳景行在背后推波助瀾,而老君閣的逼婚亦是如此,那儒生最先出現在句容,目標是九龍山,想來應是覬覦此處的機關之術
青衫無奈,想不到遠走江湖仍是逃不開命運枷鎖,那家伙已獲封地,卻仍不滿足,真不知曉這江山有什么魅力,反正自己對此不感興趣,整天呆在皇城,與籠中的金絲雀有何區別?一聲長嘆,李溪揚不知何時也上了屋檐。
“陳玉知,之后有何打算?”
他將避風珠收進小錦匣,轉了轉眼珠,笑道:“陪你逛一趟窯子如何?”
小雜毛臉頰有些紅潤,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