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行書論劍?
行書韻流走偏鋒、論劍揮毫詞賦中。
這比的是劍招與筆鋒,亦是修為境界和文采風流。
江湖中的劍客多如牛毛,但能行書論劍者卻是鳳毛麟角,就拿當代劍道巔峰的那幾人來說,洪都劍冢那位神秘劍主從不拋頭露面,尚且不論!劍圣王越久經沙場,“舞文弄墨”還差了些火候。西京燕舟雖為城主,卻也稍遜一籌,唯獨雪山之巔那位叫君東籬的宮主,在年輕時便被江湖中人稱贊獨占三絕,出世劍法一絕、羞花閉月一絕、經綸滿腹一絕,只是這位奇女子不知從何時起,再也沒有踏足過江湖。王越與燕舟的劍法強不強?問十個人恐怕有十一人會說強!但行書論劍他們還真不行,陽明書律自珍自傲,早已將自己視為天下年輕劍客中的扛鼎之人。
陳玉知言道:“張九日,要比試能不能挑個好時候,你不知道小爺我現在什么處境嗎?”
陽明書律沒有殺意,只有劍客之間才能感覺出的棋逢對手之情,青衫從對方的表情里就能瞧出來,只是時逢危難之際,方才出手已經有些冒險,若再鬧出些大動靜,恐怕還真難上武當了。自己遇險沒關系,倘若牽連到小雜毛和小骨頭,陳玉知于心不忍。
張九日將竹柄長劍收進了竹鞘中,走到青衫面前,朝他左右臉頰打量了許久,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的處境,就怕你這家伙哪天突然遭遇不測了,到時候我去找誰比試?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玉知言道:“說來聽聽”
小雜毛與花骨也湊了上去,只聽黑袍嘆道:“陳玉知,你在廬江闖大禍了!曹宣兵得知自己的弟弟慘死廬江,取下頭頂巧士冠便出了宮,估摸著是要來找你尋仇,他的境界你應該比我清楚。”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陳玉知料到曹宣兵可能會出宮追殺自己,但心里卻抱著一絲僥幸,青衫押了一注,他賭老宦官會忍氣吞聲,沒承想對方雖不完整,性子卻如此剛烈。
李溪揚與花骨都皺起了眉頭,陳玉知自嘲一笑,嘆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張九日,咱們速戰速決!”
陽明書律賊兮兮笑了笑,取出一根麻繩,將暈厥在泥地里的許妙言給綁了起來,他雖不想讓這位國子監院士遇害,卻也不想對方過早透露陳玉知的蹤跡,故而才出此下策。
青衫豎起了大拇指,笑道:“講究!”
“朝前十余里有處圭塘河,就去那里一決高下吧。”
陳玉知沒有意見,四人朝前走去。半晌后有個道人從暗處徐徐走出,他瞧了瞧被捆成粽子般的許妙言,微微冷笑,以打穴之法連點對方百匯、章門、啞門、陽門、風池五大死穴,這棍郎在暈厥中草草過完了一生,道人拔出佩劍篆地而刻,“青衫黑劍”四字深嵌地面。
圭塘河上兩葉輕舟,青衫與黑袍各立一邊,李溪揚與花骨坐在岸邊,道袍有些擔心,他先前說這幾日眼皮子跳得厲害并不是在胡謅,只是陳玉知這個當事人卻臨危不亂,這叫他也無可奈何。花骨則是一臉崇拜模樣,看著陳玉知站在輕舟之上,恨不得立馬繪制一桿大旗,為他助威吶喊。
河中兩人抱拳示意,皆以右手輕握劍柄,如提筆前的醞神一般,兩人將劍勢緩緩拔高,舟下河水咕嚕咕嚕冒起了泡,張九日問道:“陳玉知,你為何在定北一戰后隱入江湖?”
醒時風拂衣,情動忽提筆。這句話當日曾在西京與燕舟飲酒時提及,青衫不知這句話是出自哪位名家之口,當時僅是隨口一言,有些我自傾懷,君且隨意的情感流露,但今日隱隱悟得其中幾分真意,笑道:“現在說了怕影響你的心境,稍后再談!”
“一言為定!”
兩人同時出劍,凌空勾勒韻腳,竹鋒劍下“腳踏黃土”四字若隱若現。
字里行間乃是在贊頌對方的功績,這等縱橫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