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是寄生枝,男是冬青木。
冬青駕白鵝,寄生跨黃鹿。
“你們可會記恨師傅?”
老者一番言語不溫不火,卻在臉上露出了百年難遇的慈祥之色,此時像極了一位正在送閨女出嫁的老父親,他有幾分不舍,又隱隱藏著些許愧疚,單兒不喜歡與你傾訴心事,手指繞了一圈又一圈。
雙兒哽咽道“師傅,我倆從未記恨過您,當年若不是您將我們從街邊撿回隱元會,恐怕雙兒與小妹早已凍死街頭,陳玉知之事讓師傅寒了心,若說羞愧與內疚,也該是我們姐妹對不住您……師傅,讓您失望了。”
老者緩步向前,本想如往昔一般抬手輕拂,卻又將手放下,那一道刀疤也不再猙獰,他嘆道“隱元會自有規矩,師傅作為統治者理當以身作則,這三載囚禁便是你們姐妹違抗規矩的懲罰……這些日子師傅總在想一件事,你們都還是如花似錦的女兒家,整天打打殺殺終究不是辦法,興許離開才能有新的開始。當年帶你們回隱元會乃是緣分,十幾載光陰如白駒過隙,看著你們愈發亭亭玉立,為師就如同一位老父親般欣慰,往昔所造殺孽數不勝數,也確實害怕你們姐妹倆受到天譴波及,從今日起……你倆與隱元會再無瓜葛,也該去體驗一番尋常女子該有的生活了。”
黑袍老者嘆了又嘆,轉身正欲離去,兩女掩面痛哭,“師傅”二字喊了又喊,卻始終不見前者回頭,往昔學藝場景歷歷在目,兩女離開隱元會與出嫁不遑多讓,曾經的嚴厲與絕情,在此時皆如春風一般令人懷念。
“走吧,隱元會可不是哭哭啼啼的地方,若他日后有負于你們姐妹倆,師傅一定替你們討回公道!”
一行人漸行漸遠,唯獨單兒與雙兒心中悲傷,不時驀然回首,也不曉得此生還會不會再有機會故地重游。
萬津城。
百姓們紛紛談及顧家變故,街頭白綾更是一眼不見盡頭,陳玉知本打算與眾人到此小住幾日,待到傷愈后趕往茅山喝喜酒,誰知入城一片雪白,疑惑道“素問萬津城市面繁華,怎么會是如此場景?”
陸小音與兩姐妹頗為親近,總挽著彼此胳膊輕聲碎語,似乎在談論陳玉知一般,得見滿城白綾亦有些震撼。
李道子篆刻符箓對天道最為敏感,當即言道“我有一種不祥之感……”
陳玉知雖未多言,卻也覺得心里不踏實,本想到此養傷,順便知會顧貓兒一聲,邀他前往茅山一同喝杯喜酒,卻沒料到會有此等不祥場景,直至入了客棧方知一二。
店家也沒有隱瞞,告訴眾人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大事,顧氏府邸一夜間燒成廢墟,更將產業與地契歸還百姓,有心人在東郊林中發現了顧老家主的墓碑……
一行人并不認識顧貓兒,唯獨陳玉知心急如焚,問道“掌柜,你可知曉為何會有這番變故?還有萬津城內的白綾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掌柜捋了捋小胡子,朝外東張西望,隨后小聲嘆道“百姓只知曉顧氏一族得罪了黔陽王,卻不知其中另有隱情,我有一位朋友在黔陽當差,也對此事略知一二,今日與你們隨口一言,聽聽便可,莫要出去聲張……”
陳玉知神色凝重,言道“您放心!”
“顧氏一族歷代經商,但終歸只是商人而已,又怎么敢得罪當朝皇子?這黔陽王就好比黃鼠狼,被他盯上準不會是好事情,錢財二字乃是起因,那一日絳紫騎兵入萬津城,顧老家主亦是在那一夜下葬,其中隱晦可想而知,第二日便起了一場大火,從此青州再無顧氏一族,所有地契與產業皆歸百姓所有,如此一來黔陽王便算顆粒無收,百姓們雖然敢怒不敢言,卻也不會涼薄無情,故而青州處處皆有白綾飄蕩……”
“掌柜,這顧氏一族人丁興旺,如今可知曉他們的下落?”
中年掌柜甚是無奈,停下了撥弄算盤的手,嘆道“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