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內,巨鹿閣。
陳玉知勾著花骨與眾女一同踏入煙花之地,只因陸小音想見識一下《洛神賦》的筆走龍蛇,這青樓早已不似從前,就因為當日王獻之提筆疾書,此時已然被文人墨客當成了一處圣地,故而這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幾女一同踏入巨鹿閣,才進門便成了焦點,在某些人眼里,這一襲黑袍的陸小音要比花魁更加絕美。
酒壯慫人膽,片刻光景便有許多男子上前邀約,亦不乏一些個自以為是的富家公子,言語輕薄下還打算動手占些便宜,可陳玉知怎會讓他們稱心如意?故而一腳一腳極為用力,將挑釁之人統統送出了巨鹿閣。
老鴇在樓閣上大驚失色,她自然是認出了青衫模樣,當日與那個白凈書生一同前來的俊俏小哥,王獻之與安若初之事她略有耳聞,更對青衫身份早有猜測,故而讓侍從迅速清場,連達官顯貴都未能幸免。
“公子,今日怎么有閑情來巨鹿閣?不知您那位書生朋友可有一同前來?”
陳玉知朝《洛神賦》指了指,三位女子抬頭看去,見第一字便陷入其中,青衫言道“來瞧一瞧洛神賦而已,稍后便會離開……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鴇訕笑,揮著圓扇搔首弄姿,言道“公子說得什么話呀,您能來巨鹿閣簡直令此蓬蓽生輝!”
陳玉知并未多言,給了她幾兩碎銀,隨后安排了一駕馬車,眾人朝豫州而去。
陸小音探出腦袋,見青衫一人馭馬,便伸手替他輕輕捏肩,言道“盧叔叔也善丹青,更是收藏了許多書圣佳作,這《洛神賦》在我看來更為傳神,說一句遠超書圣也不為過!真想見一見當年的揚州花魁……”
青衫揮動馬鞭,含笑瞥了瞥肩上玉手,言道“書圣一生皆在行書,總不可能每一次都驚艷人間,所臨摹之帖也須配合心境才行,當日王獻之有感而發,一筆一劃里都是傾慕與憐惜……哎,只可惜他成了鬼仙,當年在漠北曾驚鴻一遇,雖說大家仍舊一見如故,卻還是感覺疏遠了許多,人走天道,而他選擇了鬼道,但愿來日不會成為敵人,如此便好。”
陸小音似懂分懂,手卻沒有停下,仍在不停替青衫解乏,打趣道“你評價別人倒是如老先生一般,也不曉得是否在吹牛,何時也替我們賦上一曲?”
“就是,就是!”
馬車內兩姐妹也開始起哄,掩不住三分笑意,花骨陪著嫂子們不敢多嘴,青衫笑道“這有何難?小爺在劍道上也頗有造詣,行書于筆鋒中尚能劍氣縱橫,雖說比不上書圣一般驚艷,但也絕非尋常儒生可比!”
陸小音翻了翻白眼,朝他腰間掐去,碎道“整天胡謅,我們可不信。”
青衫仿佛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閉口不言埋頭趕路,幾日后終歸盤陽,而這從前熟悉的五郡早已變了模樣,那一日天崩地裂,邙山一分為二,所幸青燈寺并未受到波及,只是山道崩塌,如今想要上山頗為費力。
入盤陽已是深夜,一隊黑騎將他們迎入王府,單兒與雙兒并不陌生,畢竟這府邸乃是當年的最后一縷緬懷,眾女被安排在此等候,陳玉知一人進宮。
單兒與雙兒徑直走向偏院,路過無字墓碑時,停下與“青蘿”敘舊了好一會兒,陸小音則將一沓符箓交給了青衫,言道“這是你當年給我的符箓,如今我與姐姐們都可自保,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話語聽上去有些傷人,陳玉知卻明白此乃女子獨有的關心方式,當即也不遲疑,接過符箓后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吻狠狠印在額頭,柔聲道“等我回來……明日帶你們好好逛逛盤陽!”
“恩,小心。”
青衫一人負手而行,入皇城如逛市井,沒有士卒敢阻攔這尊殺神,曹宣兵雖在其中,但陳玉知卻沒有懼意,這便是曾經入過洞玄境的底氣,臨走時不但拿了雷符,還給了花骨一道定位符,若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