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椅嵐一事牽扯眾多,君末冊拖著殘軀連夜趕回禹洪。
老閣主的別致雅苑中,早已經煮好一壺熱茶,此時他神采奕奕,哪里還有身體抱恙的神態,見君末冊歸來,便先替他斟了一杯茶,笑道“風塵仆仆,一臉愁容,百曉閣主可不該如此慌亂。”
君末冊一臉詫異,一方面疑惑老閣主的容光煥發,一方面驚訝方才的話語。
百曉閣主,難道是說自己?他自然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但縱觀這反季荷花亭周圍,除了自己再無旁人,故而更是摸不著頭腦,問道“閣主,出大事了……”
誰知這老閣主擺了擺手,抬手晃了晃,卻沒有將杯中茶水溢出,穩健的手臂也該有不俗修為,示意小家伙先喝口茶,笑道“既然你活著回到了禹洪,那秦椅嵐應當是死在了五陵原,是或不是?”
君末冊一口飲盡茶水,視為對老閣主的尊敬,卻不禁流露出痛苦神情,這茶已然苦到了極致,且澀味濃郁沒有回甘,宛如一杯用文火燉煮了幾個時辰的草藥,可面對老者總不能失了禮數,便只得忍著苦澀點了點頭……
“一生光景匆匆過,我也該學那些個閑云野鶴安享暮年了,這些日子故意裝出病態,乃是想替百曉閣謀一位合適之人,這合適說起來簡單,但卻也須遵循天道與天意……秦椅嵐雖然狼子野心,但倘若真能得到莫須有的武帝傳承,自然也可以做一位合格的閣主!你從小跟在我身旁,不論為人處世或權謀定奪皆值得托付,此次也算是對你的一場考驗,所幸你沒有讓我失望,所以……秋后便繼任閣主之位吧。”
君末冊沒料到這一切都在老閣主的掌控中,而更令自己咋舌的乃是百曉閣主之位,覬覦這位置之人不勝枚舉,如秦椅嵐一般的老家伙不在少數,只是皆沒有他一般膽大而已,此時老閣主竟隨口一言,便把這足矣改變江湖組織交到了自己手中,不禁言道“閣主,末冊只怕難堪大任!”
老閣主立起身子,臉上笑意甚是慈祥,轉身朝屋中行去,言道“這杯茶名曰澀還,我當年繼任閣主前亦如你一般飲盡此茶,那苦味至今仍不曾忘記,山河遠闊,破浪而生,世間種種皆該先苦后甜,而這閣主之位可不好坐,澀還之意乃是苦盡無甘,苦海無涯,百曉閣的擔子在一人肩頭,想要運籌帷幄絕非容易之事,末冊……莫要令我失望。”
老者說完便徑直走入屋中,悄悄關上了門,這一面后君末冊再未見過老閣主,而這一杯澀還亦是銘記于心,終身難忘。
老乞丐帶著胖廚子離開江東,轉而來到了郢京,這地方也算山清水秀,繁榮一片乃是京王劉胥的封地,跟著叫花子自然入不得酒館客棧,老頭子在城中一處槐樹下乘陰,言道“余杭,所謂十年磨一劍的老話乃是放屁,你入劍道五載不滿,便已能撼退盧紙扇,這是誰的功勞?”
胖子有些不耐煩,覺得老乞丐有些自賣自夸的味道,卻又昧著良心訕笑,言道“自然是您老的功勞!”
孫王羨莞爾一笑,似乎看透了這小子的心思,隨手朝北方指了指,言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劍客亦是如此,你當下缺少一柄好劍,可想自己去尋一尋?”
余杭來了興致,當即從草履里摳出了幾個銅板,從樹旁攤子買了半個大西瓜,也顧不得自己嘴里的口水,直接遞給了老乞丐,笑道“自然想尋一柄名劍!”
老乞丐含笑點頭,頭一次沒有露出市儈模樣,將西瓜推還給了胖子,言道“極北之地有一處雪宮,其中有一柄劍名曰霜霄,也算是人間少有的寶貝,這百年間從未出過鞘,老乞丐都覺得有些暴殄天物,你若有本事便自己去取。”
胖子沒讀過書,卻覺得自己甚是喜歡這霜霄之名,當即將西瓜三下五除二啃入腹中,拍了拍胸脯,言道“老乞丐,你在郢京等小爺一段時日,不取此劍誓不為廚!”
孫王羨擺了擺手,瞧著胖子漸行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