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緩緩閉上雙眸,待到抬眼已是深夜,他望著夜空中最亮的幾顆星星,自言自語“七殺順勢入天干,這亂世終于要來了……真是讓老乞丐苦等啊。”
太康十六年,秋末夏初。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禹洪王死于五陵原之事尚未平息,這江山之主便駕崩于盤陽,太子陳以謀順勢登基,命尚書具恒與聞太師左右輔政,穩固廟堂局勢,然各地藩王蠢蠢欲動,公然招兵買馬欲以最強硬之勢奪取天下,大戰一觸即發。
西府軍半數兵馬臨時駐扎于西京城外,乃是用以援助各地城池,防備出現失守之事,而這四府軍表明順于廟堂,但有沒有人暗結珠胎不得而知,故而擬旨一道,召四府將軍入盤陽一敘,實則乃是預謀軟禁眾人,繼而旁敲側擊,妄圖掌控四府大軍,以穩朝綱。
李延山、曲蘭,兩位將軍齊齊如盤陽,若今日抗旨不從,便是在昭告天下大軍已叛,而時百川與顧炎武便是后者,赤裸裸的叛出了廟堂,但究竟歸順于何人尚且不知。
兩人策馬入皇都,一路之上無人敢阻,然進了宮中卻并未得到新王召見,而是被層層軟禁于一處偏宮中,當年四府會戰后,兩人心結已解,此時兩兩朝夕倒也不錯,曲蘭言道“李延山,你明知一入盤陽便可能永遠也無法離開,為何還傻乎乎往里闖?”
將軍卸甲,連策令大軍的佩劍都扔到了一旁,嘆道“這些年從未好好休息過,就當是回盤陽頤養天年了……西府軍有沐梁撐著,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若說為何會往里闖,還不是怕你一人在此太過郁郁。”
曲蘭沒想到李延山會如此直接,心中有些感動,但更多的乃是往昔情緣今日續,終歸會羞紅了臉。
“沐梁與那小子如何了……真是苦了這丫頭。”曲蘭臉頰一片紅暈,趕忙岔開話題。
李延山嘆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年輕人的事情哪里輪得到我們做主?沐梁與婉兒一般執著,只要認定了一件事,便不會去在乎結局如何,這也是我唯一不放心的地方,而陳玉知那小子,離開西府軍后也未有一刻消停,前幾日傳聞他在五陵原親手殺了陳立,當真是快意恩仇,我相信他不會辜負沐梁。”
曲蘭聽聽頭,這青衫毀國運后遠走漠北,她亦是知曉陳玉知所到之處皆不得安寧,言道“老李,只怕中原要生靈涂炭了……”
將軍其實不老,只是瞧上去有些老而已,這都得怪涼州的風沙太大,烈日太毒,此時他一臉堅毅,略微有怒,碎道“迷途漫漫,終有一歸,這天下自古分分合合,只恨他陳家僅有陳玉知一人能堪大任,若當日晉王未有聽信龍虎山的屁話,這江山自當如一幅墨畫,不染朱紅數百年……也罷也罷,倘若天下長久不得安寧,我便當一回千古罪人,還中原幾載太平!”
曲蘭瞥了瞥嘴,自然沒有質疑他的話語,只是碎道“也不怕把你這一副老骨頭折騰壞了?”
李延山豪氣沖天,似乎能將這偏宮給沖破一般,笑道“將軍雖老矣,醇厚似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