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會主動跟我說的;反之,就算我問了也不一定得到準確的答案,不是么?”
陳凌也喉嚨間漫出些笑意“姐姐,你知不知道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覺得心是安的。”
他頓了頓,抬起頭看她,深邃的瞳孔清湛透亮,緩慢而堅定地說“你就是我的永無鄉。”
而他是希望一輩子都能待在永無鄉里的彼得潘。
江半唇瓣微張,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陳凌也見她無所適從的模樣,也沒覺得尷尬,復又垂下腦袋,閉著眼睛用力嗅了嗅她,宛若迷途的麋鹿,努力銘記著能引導歸家的氣息。
“我在奈良,他只負責學費,生活和日雜通通不管,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學費直接打到學校賬戶,我身無分文,只能睡橋洞,和流浪漢擠一張草席,早晨起來去河邊漱個口、洗個臉,那些流浪漢要是好心點,我還能蹭點潦草的油水飽腹。”
江半雖然知道最壞的情況會是這樣,所以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是疼惜不已,剛想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他卻笑笑,一臉輕松模樣,仿佛都是過眼云煙。
“為了賺錢,我在街頭給人畫畫,一幅畫賣個一二十日元,還頂不上一塊可樂餅;就這樣風餐露宿過了一年,實在堅持不下去了,甚至想過”
陳凌也將哽在喉嚨的話語奮力咽了下去,額角分泌出些微薄汗,停頓休整了半分鐘才繼續道“但我沒有因為我后來就遇到了你那天看到的那個女人。”
一番話他講述地極其艱難,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亦或者不想把那部分吐露出來,中間好幾次卡頓。
江半也好幾次想讓他停下來,沒必要勉強自己,可見他那副固執神態,一時動容,于是便當個安靜的傾聽者。
陳凌也輕闔著眼皮,心口的起伏弧度逐漸趨于平緩。
奈良多山地和森林,四季如畫,可放在他眼里,是晦暗又冷冽。舉目無親,遍地都是陌生的臉龐,叫人絕望地想死。
能支撐他到如今的,無疑是想要重新回來,再見到她。
這份堅定的信念就是他那段見不到天日的黑暗里的唯一照亮和指引。
盡管有時候信念就像貪婪的魔鬼,需要他不得不犧牲某些東西作為祭祀,方可熬過三年,再踏上那片土地,可他仍然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