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和那些女孩有沒有更深層次的關(guān)系。
她不是不相信陳凌也的品行,只是對于他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深情有些誠惶誠恐。
就像荒蕪了幾十年的沙漠,突然迎來了甘霖,下意識就會以為這是海市蜃樓,而不是上天的饋贈。
人類的情感總是難以捉摸,她自詡看得通透。
她并非是那種冰山,需要一把熱烈熊熊的大火燃燒融化,恰恰相反,自從衛(wèi)滿死后,她的內(nèi)心已然是一潭死水,得把死水排解,以潤物細(xì)無聲的方式,緩緩注入新鮮的血液,方能重獲新生。
江半有輕微的神經(jīng)衰弱,若非累到極點(diǎn),亦或者醉意微醺,便很難入睡。
她叫了客房服務(wù),拿了瓶白蘭地,寶石紅的液體沿著玻璃杯壁一點(diǎn)點(diǎn)淌底,蕩漾成幾圈瑰麗的漣漪,在柔和的燈光里,在皙白的指間,縷縷醇香送進(jìn)鼻息。
房間隔音效果極佳,鴉默鵲靜。
已經(jīng)過去大半個小時了。
白天睡了一天,這會兒睡意無影無蹤,江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捏著酒杯輕手輕腳地開了門,耳朵貼在隔壁房門上,凝神聽著里面的動靜。
妙妙環(huán)抱著胳膊縮在角落,兩眼呆滯地盯著地毯花紋,暴露出來的皮膚四處都是烏青的、紫紅的痕跡,歷經(jīng)了一番相當(dāng)痛苦的折磨。
沈七拿了外套想給她遮一遮,卻被她無情推搡開,高聲尖叫“滾——”
陳凌也蹺著二郎腿,兩指使勁揉搓眉心,耐性即將告罄。
妙妙是被先前那個男人虐地落下了心理陰影,從那后就一直渾渾噩噩瘋瘋癲癲的,別人不小心碰到了她,都能被她戳鼻子臭罵一頓。
沈七本想讓她休息一陣子,她又不干,趁清醒時力爭來了個單,妙妙險些把那男的給當(dāng)場掐死。
錢沒弄到手,為了保險起見,還倒貼了一把,可不讓人惱火么?
可沈七心中是有愧的,若他當(dāng)初勸著點(diǎn)不讓她和那個男人來真的,興許就不會有如今的一幕了。
陳凌也本來沒多少心思花在這事上,畢竟隔壁女朋友在等呢,可觸及妙妙那副渾身冷顫、凄厲發(fā)狂的模樣,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自己。
過去幾年里的大部分時刻,他和她如出一轍,神志不清,瀕臨分離邊緣。
他眉頭稍稍舒展開來,蹲在她面前,輕輕柔柔的嗓音自帶蠱惑“不用害怕,也不用緊張,我們都在這陪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