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隨口敷衍,心底卻止不住的嘆息。
自從上回在謝衍那說了一通后,倆人仿佛陷入了冷戰的狀態,他來不找自己,自己肯定不會主動去找他,連短訊都還停留在那事之前的打情罵俏當中。
被她帶著提起了這事兒,江半一個勁地感慨愛情真像一陣龍卷風啊,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種時刻,她不可避免地聯想起了衛滿,鬧什么矛盾之后可不會跟他似的搞什么冷戰,總是第一時間來哄她,來把問題解決。
或許最主要的問題就出在陳凌也他自己身上,他自己的問題不解決,就沒辦法解決他們倆人間的問題。
江半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來,賤兮兮地問“您到底是怎么和房東勾搭上的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少給我來這套啊,我可沒那功夫跟你瞎掰扯。”
“哈哈哈,那您好歹說說嘛,是他主動勾搭上的你,還是您”
“咋的啦?我就不能豁出老臉和男人談戀愛啊?”
“行啊,這不是我常勸您的嘛,也要多為了自己的終身性福著想著想。”江半加重了“性福”二字的音節,嬉笑道“但我實在沒想到您會跟”
“房東不好么?以后說不準還能給你省房租呢!”
“聽您這意思,敢情您是為了給我省錢才去勾搭人家的啊?嘖嘖,您真不愧是當代花木蘭!”
“”
“您倆啥時候開始的?以后我是不是該回避著點?省得一回家跟一腳掉進了直播現場似的。”
“”
“說起來這房間隔音也太好了吧?啥聲兒都沒聽著,下回您跟房東提提意見,叫他以后裝修房子墻壁別糊那么厚實了,或者你倆幽會時在門口擺盆花當做給我提醒?”
“”
秦蘭終于忍不住發飆了,揪著她衣領往門外扔“睡你男朋友那兒去!”
江半哼哼了幾聲,心想說我就偏不!掏出鑰匙想開門,居然發現被反鎖了!
這他媽是人干的事么?哪有把自己女兒跟潑水似的掃地出門的?!
她原地徘徊了一陣,在哀求蝴蝶飛飛放自己進去和上一層樓找某人之間,猶猶豫豫幾番最終選擇了后者。
近日來他似乎都不在家,因為壓根沒見著他的身影出沒,這條神龍見了頭又不見擺尾了。
雖如此,但放在當下的情形里,她是想他在家的,不得不承認。
江半按了好一會兒門鈴,始終不見人應,終于確定他還是不在家,但沒關系,反正她有鑰匙。
藝術家住的地方除了充斥著一股藝術的氣息,還充斥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像顏料又像油漆,聞起來宛若黑鴉片香水的尾調,總之挺沁涼的。
江半開了燈,房間陳設保持著一個禮拜前她在這過夜時最后看到的模樣,不算井井有條,也不算雜亂無章。
他的畫大部分都保存在小作坊里,沿著墻壁一摞又一摞,廢棄的紙張塞滿了垃圾桶,調色盤和畫筆干涸地枯燥。
江半想起他有關“魅影”的秘密,遂蹲下身來,仔仔細細地打量那些畫紙,渴望偵察出點兒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來。
她這么一看,好像還真看出點兒異樣的門道來。
他喜歡畫海,幽藍晦暗的海面,幾乎沒有一絲浪花。小時候學校繪畫大展也是,一片了無生機的海面。但他畫得十分生動,叫人一看,仿佛身陷旋渦,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成品畫除卻海面,就是些微別的抽象化的景致,再無其他。可光海也不能夠了解全部啊?江半默默地思考著,既然成品畫沒有,那么廢紙呢?
她翻了翻垃圾桶,看了一張又一張半途而廢亦或者是可能他不滿意的廢品,視線宛若鷹隼,破解達芬奇密碼似的,緊緊盯著,渴望明了背后的動機。
皎白的燈光灑將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