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殺父仇人的臭臉,悶笑出聲。
當東方初吐魚肚白,晨曦的第一抹曙光掀起簾幔的一角,偷偷鉆了進來,氤氳了一方天光。
江半略微睜眼,看到的是掛了自己落體畫像的石灰色的墻壁。
而后鼻尖縈繞了一股濃郁香水遣散后的尾調,不陌生,還相當熟悉。
最終她坐起身,環視了一圈,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她知道這是陳凌也的房間,702的房間,但房間內煥然一新、一塵不染、幾凈明亮的模樣,還是讓她十足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維度。
陳凌也一個邋遢小畫家怎么可能會把房間收拾地這么干干凈凈?!
許是聽到了她內心的呼喚,說曹操曹操到——陳凌也頂著一幅便秘的表情進來了。
見對方掛著倆黑眼圈、頭發亂成雞窩、身上只裹了條廚房圍裙,形容枯槁,煞氣沖天,哪里還有丁點兒翩翩絕世佳公子的風儀?
她驚了驚“咋了這是?”
“你說呢?”陳凌也幽怨地瞪著她。
江半用力地回想,再用力,徒勞無功,只知道自己是喝斷片了,之后發生了啥統統記不起來,于是訕訕一笑“怎么啦?”
“你吐了我一身。”
“”
江半有點尷尬,頓了頓道“芝麻小事嘛,誰喝醉了不吐?用得著這么看著我么?搞得好像我出軌了似得。”
芝麻小事?!
她不僅僅是吐了自己一身,回家之后還狂吐,活像個失控的強力水龍頭,一陣瘋狂掃射,從玄關到客廳,再從客廳到廚房、到臥室好在自己身手敏捷,及時關好了小作坊的門,自己精美的畫作才沒有毀于一旦。
一整晚,他聽到最多的就是——
“嘔——”
于是這成為了他有生以來最痛恨的象聲詞。
吃了火鍋之后吐出來的味道堪比化糞池,整個公寓堪比化糞車爆炸了似的。
陳凌也一宿沒睡,伺候她洗完澡換了干凈的衣裳睡著了之后,扛著掃把撮箕,提著水盆抹布,活像凌晨五點在崗的環衛工人,仔仔細細地將公寓里里外外都給收拾了一遍,一個角落都沒放過,狂灑了幾瓶香水,才把那噩夢般的味道驅散了。
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陳凌也就猛男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