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拭掉了眼尾的淚珠,沖那群保鏢揚了揚下巴。
很快,暴徒們撲上前來扯開他,陳凌也幾乎是四肢并用,像只樹懶,死活賴著她,無奈對方人多力量大,沒幾下便把他拖離到了幾米開外。
江半腿側(cè)皮膚被他指甲摳的,摳出了幾道鮮艷的血痕,鉆心的疼。
陳凌也被幾名保鏢束縛著,仿佛陷阱了蜘蛛網(wǎng)的蚊蟲,拼了命地掙扎,見她掉頭要走,分不清是憤怒更大還是悲傷更大,他嘶吼道:“江半!你膽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他媽弄死你信不信?!”
陰鷙寒戾的一聲怒吼,硬生生震懾地幾名西裝暴徒都神色微松,汗毛倒豎。
江半身影一頓。
他眼底迸射出來點希冀的光芒,嘴角隱隱有揚起的弧度,期待著她會轉(zhuǎn)身,會回頭看他。
可是她沒有。
江半走得更快了,因為她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會真的忍不住撲向他。
見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陳凌也爆發(fā)了平生以來最猛的力道,倏然就將那幾名保鏢給甩了出去,仍舊嘶吼威逼:
“江半——”
好在她余光早早瞥見了身后的動靜,步履匆匆,出了酒店跳上一輛出租車,匆忙道:“開車!”
出租車司機估摸著這會兒在打盹,被她火急火燎的一喝,手腳跟不上腦子反應(yīng)的速度,不大利索,打了好幾次火才打著。
這落后的空檔,陳凌也很快再度追上來,掌心使勁拍著車窗,薄唇一翕一合快速說著什么。
“小姐,這...”司機指了指他,有點兒犯難。
“不用管,快走。”
“得嘞。”
司機一腳油門踩上去。
陳凌也本想攔在車頭跟前迫使他們停下來,可還是晚了一步,車身擦過他,沒入滾滾車河。
司機兩手轉(zhuǎn)著方向盤,瞥了眼后視鏡,見那西裝青年仍然跟在車屁股后面奔逐,想起方才他扒在車窗時淚眼通紅的急切模樣,叫人看了都心生憐惜。
于是他又瞥了眼副駕駛的乘客,女人單手支著下頜,指骨關(guān)節(jié)抵著人中,秀挺泛紅的鼻尖微微聳動,凌亂烏黑的發(fā)羽間,隱約有銀光的淚痕滾落。
“和男朋友鬧矛盾啦?”司機是個和善的中年大叔,琢磨了會兒開口安慰:“小年輕嘛,有什么不和的講開了不就好啦?”
江半沒有搭腔,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后視鏡——他還在跟著跑,身影倒映在五彩斑斕的車河離,愈發(fā)顯得瘦削、單薄,狂風(fēng)呼嘯卷起他的領(lǐng)帶,像面旗幟,動蕩飄搖。
他好像突然摔了一跤,整個人滾在路面上,卻倔強地抬起臉望向自己的方向。
在他摔倒的那秒,她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繃直了,緊張不安地打量他的狀況,見謝允和那群保鏢追上去了攙扶他,才逼迫自己轉(zhuǎn)移開了視線。
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她不能再回頭了。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江半抽了大團紙巾,胡亂擦干凈自己的臉。
“叮鈴鈴——”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她以為是陳凌也,一瞄界面的備注,穩(wěn)了穩(wěn)心神,滑過接聽,故作輕佻地笑道:“我就先回去啦,你自個兒在那打獵吧。”
陳嬌嬌十萬火急的尖銳嗓音傳來:“剛剛啥情況啊?我看到陳凌也跟著你跑了!后面還跟了個女的和一堆保鏢!嚇?biāo)览夏锪耍 ?
“沒什么情況,都挺好的。”
“天老爺...!你不知道后面那架勢...黑云壓城似的。哎話說回來你計劃實施了沒有啊?有沒有狠狠教訓(xùn)那渣男一頓?”
“他不是渣男。”
“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他辯解?陳景陽說的什么你沒聽到啊?!”
江半默了一瞬,淺笑道:“聽到了。”
“那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