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17日,姐姐,又到了你的生日了,生日快樂。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也有好多問題想問你,你現在大學畢業了吧?在工作了嗎?還記得我嗎?我回去了之后你能認出我來嗎?我肯定能認出你來的...姐姐,我想你,很想很想很想...”
“2017年10月31日,姐姐!告訴你一件事,就要變成事實了,我明天就要回來了!明天一早的機票,我就能回去了。”
“2017年11月6日,我打聽到了你的下落,姐姐,就在今天,我今天看見你了。我看著你,我多想走上去抱住你啊,可...你站在他的墓碑前,你是不是哭了?你看起來很傷心,我也很傷心,當然不是因為他的死...他死了真好,我甚至想過,如果他沒死,如果他現在還陪在你身邊,或許我應該親手殺了他,因為你只能是我的,你聽到了嗎?你只能是我的!”
“2018年5月10日,我的心是爛的,但我每次看著你,就覺得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愈合,又癢又有點暖暖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算不算就是我的苦口良藥呢?”
“2018年8月17日,姐姐,生日快樂。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夠出現在你面前,我還不夠好,不夠...但是快了,我該戒的都戒了,我每天按時吃藥,按時治療,還找到了一個心理醫生,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你一定要記得我啊。”
“2019年8月17日,姐姐,生日快樂,我偷偷送你的禮物收到了嗎?就放在你家門口,我不知道女生過生日時應該要送點什么,所以我問了我朋友...希望你會喜歡。”
“2020年5月28日,我覺得我好了,沒有那么難受了,我打算去找你了,姐姐。”
“2020年6月6日,你騙人!你明明說過你會永遠記得我的!可為什么我就站在你面前,一字一句說了我的名字,為什么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你這個大騙子!你去死吧!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江半一直全神貫注地聽著。
那些或低迷或欣喜、或悲哀或平常的字里行間,貫穿透底的唯有兩個字——姐姐。
像是幕后的旁白,又像是孤獨歲月的寫照,獨自訴說著心底深埋的情緒。
以前和他在一起時,雖然也聽過他講述自己的過往,但都極其簡短精要,過濾掉了他的痛苦和麻木,帶給她的只有為了讓她安心寬慰的云淡風輕。
她從未、從未切切實實地經歷過、體驗過,甚至是,從未切切實實地,看到過他眼里的世界。
她覺得這世界燦爛盛大,隨處可為家,而他卻越過荒蕪和蠻夷,把她當做了唯一的歸途。
唯一的、有且僅有的...
樂園。
真是奇怪,明明沒有風,她眼睛卻像是進了沙子,酸的發漲。
在聽到最后一段錄音時,他嗓音有些委屈又有些氣急敗壞,幾近是幼稚得惹人發笑了,她笑著笑著,就發現臉上也不知從何時起就掛滿了眼淚。
她蹲了半天,小腿都是麻的,重新站起來時,約莫是血糖低微,一陣頭暈目眩,一手撐住了門框,才勉強站穩。
大概是真的累極了——回家時只是身體累,眼下是心力都憔悴了,她踉踉蹌蹌地回了臥室,一頭栽倒進被窩里,闔著眼皮靜靜養神。
這么些天了,她時時刻刻關注著景陽集團和謝家之間有關于聯姻的任何動態,可至今都沒有傳出什么解約的消息,離元旦只剩下一個禮拜時間了,一個禮拜。
她有點不明白他把這東西送過來是幾個意思。深情告白?博得憐憫?還是僅僅回首往昔做留念?
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這東西送來啊?故意折磨她嗎?存心不想讓她好過嗎?為什么這么毀人無形啊,王八蛋,真是很討厭。
江半眼睛就像下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