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這幾天都忙著收拾家居雜物什么的、方便到時候搬家,沒怎么看手機,所以對高居熱搜第一的爆炸性新聞并不知情。
應該是刻意為之吧,她潛意識排斥有關那件事的任何動態、任何消息,她不想看日期,不想看當地時事,什么東西都不想了解,因為她怕。
是啊,她怕。
再過一天就是元旦了,如果一切按部就班,順著軌跡發展,小屁孩就成為了他人的乘龍快婿了。
和自己再也無關了。
她這么些天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像絕大部分永失我愛的奔三老女人一樣,又不一樣,沒日沒夜地借酒消愁,卻不知愁更愁。
她甚至幻想自己到了五十歲,或許會跟個平平凡凡、自己不愛、對方也不愛自己的男人結婚,老公時常不著家,偶爾著了家卻各睡各的,偏偏鼾聲還很大,離婚的牌打過太多次已經失效,兒子不僅恨自己,恨里面還帶著憐憫。
幻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她就愈發想在30歲之前了結自己了。
喜劇的核心是悲劇,正如生活的核心便是不斷地失去,再失去,直到一無所有。
她這廂胡思亂想,賀堯已經在樓下按了好幾聲喇叭。
于是江半站起身,最后望了眼空蕩蕩的、她所有私人物品都消失不見的、極其熟悉卻即將遠離的公寓,長嘆一聲,帶著有關這棟公寓的所有記憶,一并出了門。
她還沒找到下家,盤算好的是暫時將一些無關緊要的物品歸置到賀堯家那放一會兒,回舟寧過完新年后,再琢磨琢磨怎么弄。
賀堯見她一臉魂不守舍的,笑問:“怎么啦?搬個家跟掉魂了似的。”
他剛從國外出差半個月回來,對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么不甚清楚,因此自然也就莫名。
“沒什么。”
江半系好了安全帶,腦袋有氣無力地搭在車窗上,懶洋洋地任由窗外稀薄的日影照耀。
是她酒喝太多了產生幻覺了么?還是真實發生的場景呢?可她今天明明滴酒沒沾啊。
她余光順著眼尾瞥到幾十米開外,一道清瘦的身影踏著日色,帶著光,帶著激切,邁動的步伐像生了風,周身籠了層淡白的朝霧與凝霜,從晨曦中直奔而來。
似乎不敢置信,她眼睛微微瞇起,發現視線的對焦點處,那道身影猶在,抬手搓了搓眼睛,仍然在,并且越趨越近,越趨越近...
她心底“砰”的一聲炸開了鍋,腦子里像火山爆發似的蹦出一大堆消息。
陳凌也!
她幾乎不知該如何反應,想叫賀堯停車,卻見他已然伸手擋在了車前,氣喘吁吁,飽含了許多復雜情緒的眼神,透過車窗直接看進了她眼底,令她心臟有驟停的錯覺。
似乎一個眼神,便足以讓心海掠過颶風,足以天荒地老,足以萬年。
江半作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幾乎是她前腳剛踏著地面,還沒踩穩當呢,整個人就被拽了出去,而后跌進了一個溫涼、清潤、無比熟悉的懷抱。
他抱得那樣緊,緊到沒有一絲縫隙,緊到好像要鑲嵌進對方身體里、要揉碎了參雜進骨髓里。
江半尚且處于大腦空白的狀態,四肢都不知該如何運作了,喚醒她的是那點兒尾調的雪松木香,似冰川融化成雪水,冷冽清幽,縈繞于鼻尖,而后是旋于頭頂的嗓音,嘶啞里有獨特的低沉。
她耳朵豎得直直的,終于,那嗓音濃重地擦過她耳尖,悶聲呼喚:“姐姐...”
江半眼淚立時就悄無聲息地滾落了下來。
陳凌也臉埋在她頸窩處蹭了良久,像迷途的羔羊終于回了家,有著無法言喻的眷戀與熱切。
他稍微撤開幾公分距離,眼圈幾不可察地泛了紅,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已經解決了,婚事已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