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神色時,心底才真正地開始慌張起來。
陳景陽點了根雪茄慢悠悠地抽著:“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諺語還是無比正確的,打蛇就要打七寸。既然你自己沒什么感覺,又不能動江半,那...現在換做你猜猜,我會怎么做?”
“你就不怕我把你——”
“說我偷稅漏稅啊?你死了不就沒人知道了么?”
奇怪的是,在這種危急時刻,他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
他抿了抿唇角,粘稠的血液舔進舌尖,有濃重的腥味。
“不過在那之前,我打算...”陳景陽拎起了他胳膊,眼底充滿玩味:“要是你手斷了、被砍了,你還要怎么畫畫啊?多可惜...你說是不是?”
“......”
“求我吧,求我,興許我還能饒了你一命。”陳景陽擼起自己的袖扣,從旁邊的刀架取了把鈍重的砍刀,銳利的鋒芒有些刺痛了他的眼睛。
陳凌也不知道如今的局面還能不能再扭轉,但恐懼鐵定是有的,深埋在心底,不是恐懼死亡,而是恐懼她不知道他為何而死。
支撐到了現在,他是徹底喪失了所有氣力,趴在污泥不堪的地面上,竭盡所能地轉臉看他,從牙縫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求...求你。”
陳景陽滿意地笑了:“求我也沒用。”說完便要揮起砍刀,朝那截遍布了淤青和紅腫的胳膊砍去。
在那鋒利的砍刀即將落下時,陳凌也閉了閉眼,眼淚劃過骯臟的面頰,不自覺喃喃:“姐姐...”
他幾乎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凌厲的刀風了,卻聽得周陸高喊了一聲:“陳總!”
動作戛然而止。
陳景陽保持著握刀的姿勢,不耐煩地掃了他幾眼:“有事說。”
周陸:“謝小姐在門外。”
陳景陽登時變了臉:“什么?!”
......
謝允按了幾百遍門鈴了,依舊沒有傭人前來開門,熱鍋螞蟻似的,急得團團轉。
等她伸出手,不知道第幾次摁那灰色的門鈴時,古色古香的宅院大門倏然自內拉開。
“丫頭?你怎么來了?”陳景陽并沒有請客進門的打算,而是同她一道立在門外。
謝允卻是顧不了那么多了,急哄哄要往里鉆:“我來看看凌也。”
“他好得很。”陳景陽攔住她:“謝丫頭不必操這個心...反正你們都解除婚約了,不是么?”
謝允斬釘截鐵:“不行,我必須親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