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柳,卻搖不動系柳之舟。小舟殿內的湖上小舟日日有人打掃,卻無人擺渡,終究顯得清冷極了。
史姒見許戈一人站在湖邊,看著那艘小舟,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了過去,聽見她的腳步聲,許戈回頭:“你來了。”
“嗯。”
“這幾日在屋里也夠悶的,出來走走也好。”
史姒笑笑,猶豫了些許時間,問他:“殿下……其實,我昏睡的時候,聽見你和顧泓的談話了。”
許戈負在身后的手動了一下:“原來你都知道了?”
“殿下原來是想瞞我,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許戈嘴角染上笑意:“我倒是頭一次聽你開玩笑。我沒想瞞你,只是覺著不合時宜。”
“這種事情還需要挑時間嗎?”
“挑,不但挑時間,還得挑人。”
“挑人?”許戈的話讓史姒不解。
“你手上的疤何時落下的?”
史姒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疤痕,她不知許戈為何問這個,但還是如實道:“十三歲那年,被一個小孩劃傷的。”
“他為什么傷你?”許戈蹙眉。
史姒回憶道:“他可能誤以為我是要害他的人吧。”
“所以,你救了他?”
“也不能算是我救了他吧,只是我在田壟邊發現了他,就找人把他送去了善醫堂。只是我在叫醒他的時候,他用匕首劃傷了我的手,就有了這疤。”
“后來呢,你還見過他嗎?”
“再也沒有了。”
許戈低頭稍稍靠近她:“那你還記得,那個小孩的模樣嗎?”
史姒搖頭:“他臉上又是泥巴又是血跡的,我根本沒看清他的樣貌,又怎會記得呢。”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小孩,是誰?”許戈壓低了嗓子,視線從她的眉眼鼻唇一一掃過。
他希冀,她會搖頭。
而史姒不知為何心口一跳,她莫名想起顧泓對許戈說過,太子知曉她手腕內側有疤……
“殿下的意思,那小孩……是太子?”
“也許吧。”
許戈靠開史姒一步,他很不想承認,許司晗認識史姒比他要早了那么多時間。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很難不相信。
“怎么會呢……那小孩長得比我還矮小瘦弱,怎么會是太子呢……”
史姒的嘟囔聲讓許戈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原來在她的印象里,許司晗只是一個矮小瘦弱的小孩。
“如果我救的人是太子,那他為何還要下毒害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許戈正笑著,抬眼便見許司晗帶著掩柔遠遠走來,笑意便冷淡了下來,對史姒說:“所以我方才說了,得挑人。十四,回頭。”
史姒回身,果然看見了許司晗,禁不住身子一僵。
“別怕,我在你身后呢。”
許戈說的輕聲細語,若非他的氣息令她脖頸一癢,史姒便要懷疑自己是否因為緊張而幻聽了。
許司晗走近,便看見了史姒眼中的防備。
她,不喜歡他……
許戈開口:“太子是來送解藥的嗎?”
“棲毒蟲無解。”許司晗看著史姒眼里起了波瀾。
史姒聽見許戈沉聲道:“什么叫做無解?”
許司晗身后的掩柔看了一眼許司晗,他從未這般難堪過……
掩柔上前,答:“棲毒蟲是西北婼牙一族所特有的毒蟲,前朝大周皇室本有解藥,可后來漢原大亂,藥方也一起被弄丟了。至此無解,但——”
“既無解,你往她身上下這東西做什么!”
掩柔話還未完,許戈已經拽住了許司晗的衣襟質問。掩柔想要出手,卻被許司晗的眼神制止了。
史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