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商澤晉想的也不算有誤,但商澤睿站得比他更高,有他更深的考量。
“澤憶氣運來自白鹿城一脈相傳的心火,不算在那五人之列。白鹿城的心火得歷任城主不斷加持,氣運綿長,雖他此時境界大跌,但仍有機會再入通明。”
“至于林子萱,她想借澤憶來完納情劫,朕實際也和她一般算計,要用她來打磨澤憶,使他破而后立能重回通明。朕與你一直所為,都是助他恢復,只有回到通明境的澤憶才算是真正的白鹿城主,能以一城駐守四方,于我們的計劃才真正有用。”
確實如商澤睿所說,商澤憶能否恢復通明境對于他們兩人的計劃影響巨大,不然商澤晉也不會故意將長眠古燈送到商澤憶身邊,而商澤睿的一年不得離開金樓的約定,實際更是拿商國氣運滋養商澤憶,助他體內已盡熄滅的白鹿城心火得以重燃。
代價如此之大,可見兩人圖謀能有多大。
兩相對比取其重,即使商澤睿這樣說,商澤晉的擔心仍沒有散去,他不屈不撓說“老四恢復境界還有其他辦法,但林子萱我始終認為不該讓她這么輕易尋著通明的機緣。”
對于林子萱,商澤晉不似商澤睿那么放心,始終擔心她會成為商國的大敵。
商澤睿卻有另外一層的考量。
“林子萱能入通明境是遲早的事,就算被我們阻攔,也僅僅阻她一時,仍舊要被動等著她晉入通明。既是如此,何不化被動為主動,將她放在眼皮底下,起碼局勢能由你我掌握。”
“況且聯姻是林子期這只小狐貍設下的圈套,是他也看到了要取天下必要先取白鹿城,故而才想用林子萱的美人計吸引澤憶。”
“是陷阱,亦是機會。那兩人本就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對,林子萱吸引澤憶的時候,澤憶也正在吸引她,最后你說是澤憶會成了齊國的姑爺,還是林子期丟了夫人又折兵,使林子萱成了商國的媳婦?”
“都是一半一半的機會,林子期敢去試,若朕連這點魄力都沒有,如何還能稱君者霸道,與他爭這天下?”
商澤睿俯視望天,霸氣回道。
在商澤睿講到將林子萱放到眼前提防的時候,商澤晉已經被他說服,后面的話是商澤睿讓他更見了自己的抱負,連最后一點懷疑都沒了。
“是我愚鈍了。”商澤晉放下堅持,慚愧道。
在商國的兄弟正談論如何處理林子萱的時候,遠在齊國的王城厲陽,商澤睿一生的宿敵林子期站在城頭,遠眺著一人離開厲陽向南而去。
那是了一名寡言的男子,是林子期為了李家和他的計劃,特地從門客中選出的一名怪才。
萬君可,在四國中從未有過名聲,卻是謀略心智連林子期都覺恐怖的年輕人。
因為行事隱秘,沒人送行,萬君可將身體掩在斗篷下,他獨自上馬,直直望著天空。
陽光并不狠毒,卻與當時一般刺眼,萬君可閉起了眼睛,記憶回轉。
誰說眾生平等!
烈日艷陽,光落進大地,是溫暖過了頭,幾似要蒸干地上的每一分的水分。
頂著烈日,一個年幼的男孩在田地里幫著父親除草施肥。
雖然只有八歲,他已是極其懂事的。父親農耕事忙,他也懂得心疼父親,年且尚幼便拖著瘦小的身體下了田地。
有風吹來,也是熱熱的燙。幾畝田地之間,一個健碩的漢子光著黝黑的皮膚忙碌,汗無止盡地從他身上散落下來,剛離開身體便消散在空氣中。似乎是要帶走每一分的熱氣。在他的身后,一個瘦小的身影學著他那般除草施肥,雖然步履蹣跚,氣喘吁吁,卻還是緊緊咬著牙,跟著身前高大的父親,小心地將長出的雜草割掉。
健碩的漢子偶爾地回過頭看著趔趄欲倒的兒子,眼里雖蠻是心疼,卻只有嘆了口氣——誰讓他生做一個農奴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