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蘇淺淺漸漸回過神來,見修靈則正盯著她手中杯盞,笑道:“此盞可不能送你,是蘇家祖?zhèn)髦铮響?yīng)是一對,卻只留了一個,那一個也不知去哪里了。”
修靈則還未緩過神來,低眉自語:“原來不是霞尊贈的……”
蘇淺淺苦笑:“別人都說師尊是富貴閑人,但實則摳門得緊。更別提送什么東西,有什么珍奇寶貝都被他藏得密不透風(fēng)。若他哪天送女子?xùn)|西,那定是他鐘情之人。”
修靈則聞言一時臉紅,生怕被瞧出,慌忙討酒喝了兩口,只笑不語。她捂住胸口衣襟,手掌觸著落霞步搖,心頭卻突突直跳。
見她干了酒盞,蘇淺淺來了興致,提議道:“今日正巧有你在,不在此悶頭干飲了,我?guī)闳チ魃澈涌撮L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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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花岰落日乃落霞琴門一大勝景,卻鮮有人知流沙河長情花。因那是夜景,琴門倘有外人來時便有宵禁,加之觀花需要頗費(fèi)周章的準(zhǔn)備,所以縱是再美也越發(fā)孤獨(dú)了。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一向守規(guī)的蘇淺淺不顧霞尊叮囑過她“奪魁之后萬不可出門”,偏偏于宵禁時領(lǐng)著修靈則偷偷溜出琴門,向流沙河徒步而去。
西界深夜寒涼,徐徐夜風(fēng)一吹,雖不甚大,卻如同冰掌撫過,兩人只得瑟瑟抱胸而行。見走得有些遠(yuǎn)了,修靈則才抬掌御火生出一小團(tuán)火球,令它行在跟前取暖照明。
直到一處四面風(fēng)沙之地,地底有突突外冒的流沙如同泉眼汩汩發(fā)響,四下望去,一道干涸的河床繞著它伸向不著邊際的遠(yuǎn)處。蘇淺淺道:“就是它了。”
她抬掌按住泉眼,只聽“砰”地一聲,河床隱隱一亮,似是眨了眨眼,隨之驟然蘇醒,泉眼變成了瀑布,洶涌流沙源源不斷地匯入河床。
蘇淺淺微笑,“看我變沙成河!”轉(zhuǎn)而將懷中的一霞醉“嘩嘩”倒進(jìn)泉眼。頓時酒香四溢,流動的沙磧神奇地變成了蔚藍(lán)的河水,河床金光流轉(zhuǎn),又化作藍(lán)芒轉(zhuǎn)瞬隱去。
“現(xiàn)在就看你了,試試用御水術(shù)將流沙河水澆灌在兩岸沙地上。”
修靈則照做,不一會兒,河兩岸開出連片連片的紅花,細(xì)長花瓣細(xì)長花蕊,狀若十指相合,遇見風(fēng)吹,便如撫琴時飛舞的手掌,又如跳躍不熄的火焰,更如……一個人。
她看呆了,“這長情花有何來歷?為何非要以一霞醉灌之?”
話至一半,忽聞河岸一片窸窣踩踏聲,隨之,兩側(cè)分別沖出一隊黑衣人。
“是混沌魔人!”感知那些人個個身上魔氣沖天,修靈則已喚出靈犀擋在二人身前警惕道:“他們應(yīng)是為了妙春果而來,若真是如此,葉玲瓏恐怕也在附近。”
蘇淺淺點(diǎn)頭“嗯”了一聲,指落音起,滾拂時奏出片片霞云,凌光大放,“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我去引開他們,你速速回琴門報信!”言畢,只身殺出。
修靈則目光左右掃過,心中大呼不妙。殺手人數(shù)不多,但卻個個高強(qiáng),招招致命,尤其是領(lǐng)頭的清瘦劍客,手中烏黑如漆的長劍絕非凡品,招數(shù)更是出神入化,比起初離也不遜色多少。
“怎么還不走?!”蘇淺淺急喊。
“不必報信!”因落霞步搖正在身上,修靈則篤定答道,“霞尊一定會來!”正欲進(jìn)一步解釋,只見眼前黑光一閃,那柄烏黑長劍已直刺面門,快如電閃。
晃身一避,一時對視,修靈則看清了那劍客的樣貌。
他從頭至尾一身黑,烏黑的發(fā)帶系著沒過了半身的烏黑長發(fā)。臉形瘦削,眉眼鼻唇似以“一”字畫就。眉如墨畫,目如點(diǎn)漆,眸色深邃犀利冷酷無情。
剛剛避開一劍,又一劍已迎面而至,幸虧蘇淺淺于左右撲射琴劍迫了劍客收招抵御,修靈則才趁虛避至一處蓄力再發(fā)。一時之間,二人與之纏斗起來。
那劍客本就不弱,加之又有兩隊高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