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秦雨霂越來越來虛弱,修靈則見她如此,試圖攙扶她往城外去,“天色已晚,至少出去透口氣,歇息一夜吧!”
秦雨霂搖頭,“不必了?!彼粤藥茁?,見修靈則堅持,才坦言說:“現在出不了城。治愈的百姓都在城外,若是我們城內的醫者出去,會引起他們的恐慌。我已經……嘗試過了。”
這些話雖然說得很婉轉,但是修靈則卻聽出了端倪,一時氣憤道:“可是你是神女!是你救了他們的命啊!”
“也許在他們心中,我早已不是神女了。我現在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也是一種……贖罪吧?!?
秦雨霂生怕修靈則多心,握住了她的手,勉強微笑道:“放心,我真的沒事,你現在要做的是去幫你的師尊控制濁息。
你看,這座城已被九重音封住,濁息不會流出城外,因風尊的調引而將它們聚集在頂端。但是濁息會不斷地從病體的呼吸中產出,若是充滿整座城池,城中的百姓就會全部死去?!?
“所以,我們必須在濁息充滿結界之前將所有人醫好?”
“正是。去吧,我不會死的?!鼻赜觌庉p輕地將修靈則推開。修靈則朝她拜別,喚出靈犀,直向上馳去。
她在風盡歌身側盤膝而坐,與之一起撫奏琴曲,調引濁息。
風盡歌的余光掃過她的面容,見有憤憤不平之色,沉聲提醒:“靈兒,你心不靜?!?
“我不明白,為什么霂姐姐、師兄姐妹和那么多琴門琴師都在舍命醫治,可這些百姓卻只顧自己,連讓他們喘一口氣都不愿?他們的生命都是他們救下的??!”
風盡歌蹙眉,神容嚴肅地看著她,“你可知道,此次災疫從何而來?”
從他的眼神中,修靈則突然意識到了真正的答案。
“難道……難道是因為我?霂姐姐為救我一命,在宋楚吟登基時……這是天譴?!”
風盡歌冷靜回答:“秦雨霂宣告假神示,必會遭受天譴,此一點她早已心知肚明。但這次旱災,卻不是對她的譴責,而是上天在告訴天下,新帝德不配位,必有禍亂?!?
修靈則看著他,一時沉默了。
百年來,伏羲從不問朝堂之事,風盡歌亦是淡泊世外的秉性。而他卻下了山,收留了體內有開天石的小雪,還留在京翼幫助師遙重修,現在又來渭城賑災,這一切只是為了她嗎?她不敢問。
可是不必她問,風盡歌卻先回答了,他淡淡道:“當年本尊救下你的時候,洛神渡也是這般場景。本尊不希望同樣的事再次帶給你傷害?!?
他沒有去看修靈則,反而在人群中眺望著公孫長琴的身影,轉而道:“他不也來湊熱鬧了嗎?”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怎么,他是琴尊,本尊也是琴尊,這個天下,只能由他來平?”
登高望遠,修靈則在高處遠遠就望見了藥棚內木北辭正手把手教宋清歡搗藥配藥,獨幽在一旁打下手。
宋清歡專心學習著,不由感嘆原來這岐黃之術并非人人能學,也需要極高的天賦。除了要有靈敏的嗅覺和辨色能力,還要有靈巧的雙手,細致的耐心,且能活學活用才能對癥下藥。
因說起感興趣之事,木北辭的話也越來越多,與公主的關系漸漸融洽。宋清歡見時機成熟,故意舊事重提,怯怯問道:“木師兄可還記得當初救我時的場景?”
木北辭突然有些詫異,“公主是說圍獵那日?此事,不是應該問你身邊……”他一邊說著,目光落在獨幽身上,卻見他朝他默默搖頭,叫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既如此,木北辭只當他們二人之間有什么故事,便也不提,索性尋機去給病人送藥了。宋清歡不解,扭頭瞥向獨幽,“難道,和你有關?”
獨幽猛搖頭,宋清歡也不再問,轉身去尋木北辭。
人群之中,秦雨霂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