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燙傷在醫院治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該回家了,那天我也去了醫院,還是高高興興的,想著弟弟終于好了,他們終于要回家了。”
“現在從鎮上到村里有很多車了,但是十幾年前村里還只有一輛車,門外的土路比現在還爛,坑坑洼洼的,坐在車上面就像是過山車一樣,”
“山里的路,彎道很多,基本上沒什么交通規則的,說什么時候穿出來一個人就會穿出來一個人。”
“我坐到大巴車的最前面,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坐在后面,車禍發生的時候我看得清楚,是車在過彎道的時候突然穿出來了一個小孩子,司機為了避讓猛打了方向盤。”
“車身側翻的時候,拼命的回頭看了一眼,爸爸緊緊抱著媽媽,媽媽抱著懷里的弟弟,我和媽媽的眼神只是相撞了一個瞬間,然后眼前就是天搖地晃。”
“我記得我被卡在車里很久,因為安全帶的原因,我沒有受傷。只是在等待救援的時候太困了,好像是睡著了。怎么樣,我的心還是很大的吧。”
吳俟隅應和了一聲,是挺大的。
周巧巧接著說:“反正是意識沒那么清楚,很多事還是記得不太清,可能也是太小了,記憶模糊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里了,睜眼看到的是一個護士姐姐正在給我換水,轉頭才看到躺在床上的弟弟,還有陪在旁邊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車子發生了側翻,下面是一片莊稼地,距路面不高,我的位置正好把我保護的很好,后來聽說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沒有系安全帶造成的骨折。”
“但是弟弟的傷要嚴重很多,具體傷得多重我不記得了,就是記得很亂,爺爺奶奶走來來去的照顧,爸爸媽媽進進出出的。我安安靜靜的躺在一邊,我記得是輸完了水,下午就回家了。”
“弟弟再次生病耽誤了爸爸媽媽原本的計劃,本來是準備過完年就回去的,但是那次好像在家待了很長的時間,具體有多久不記得了,因為中間他們沒有回過家幾次,一直是待在醫院的。”
“后來弟弟一好起來他們就立刻收拾行李走了,弟弟甚至鏈家都沒有回。”
“那一年的開局實在是太不好了,爺爺擔心弟弟再出事,后來找了個算命的,算命的說是那一年弟弟的命格和我的相沖,原本我的劫難都應在了他的身上。”
“無稽之談。”吳俟隅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了這幾個字。
“求個心安罷了,我能理解。”
“所以,在學校的時候,很少看到你和叔叔阿姨聯系,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不覺得我像是那種和家里關系不好的人,為什么還會覺得我和家人是相相親相愛的?為什么這些事從來不說?”
吳俟隅嗯了一聲。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周巧巧嘆了口氣,慢慢說道。
“阿隅,你應該能明白的。那些曾經傷害過你們的人,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不還是你的家人么?”
“不同的是,你們可以不生活在一起,而我是必須要面對的。”
吳俟隅和巧巧說過一些自己幼年的事,原本以為巧巧只是自己的傾訴對象,但沒想到巧巧一直感同身受。
巧巧一直都知道被親人傷害后的那份無奈,不能怨恨,無法原諒。
吳俟隅還是問了一句:“巧巧,長大了,有能力了,為什么不追究當年的事呢?哪怕是問一聲為什么。”
“不重要了,我現在要走好的是自己腳下的路,。”吳俟隅記得,巧巧說這句話的時候聲調高了幾分,語氣像是輕松的。
吳俟隅后來一直在想,自己對曾經那些人的態度是不是受了巧巧的影響,明明在上高中的時候看到他們出現在電視上都會馬上換臺,但現在竟然還能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