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拉了柳智深回了屋,將自己的打算跟柳智深說了。
“你也聽到了,小叔竟想人家做妾,顧三叔肯定不會同意的,爹根本就不會去提,還不如我回家與二嬸商量了,把那顧氏說給裴還,我看裴還做官的幾率更大一些,咱們說成了這門親事,那顧氏還不感激咱們。”小叔以后不一定在村子里,可是他們還要在這村子里生活,不能被人戳脊梁骨。
柳智深卻搖頭道,“你們都被錢財迷了眼,我可聽說顧氏還帶了兩個孩子呢,你們有沒有想過兩個孩子怎么辦,也不能放顧家吧,沒有這個道理,那就只能帶著或者送人。這事兒咱們先別摻合,等娘那邊的消息,要是讓娘知道你劫她的胡,回頭又要罵你了。”
那怎么能行呢!這邊婆婆要是說成了,都是大嫂的功勞,還有他們夫妻什么事?自家男人不讓自己摻合,裴氏雖心有不甘,可也知道是這個理,急不得。
裴氏和小孟氏都惦記著這事兒,都時刻聽著上房的動靜。果然晚飯后不久從公婆屋里傳出了公公的怒呵聲。
“你們簡直是胡鬧,這事兒不成,無論正室妾室都別想了,老三既然惦記著京里的高門小姐,也正好讓他好好讀書,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要覺得咱家供不起他讀書那就讓他別讀了。”柳學鳴將煙桿子敲的砰砰響,氣憤地說著,老三讀了這么多年書,真是白讀了,碗里的還沒吃下去還想著鍋里的。
看到老頭子發火,孟氏吶吶地開口說道,“這怎么能怪淵兒呢?都是老大家的,平白沒事出了這么個餿主意。”
“好了,這事兒誰也不許出去說,只當沒提過。”柳學鳴怎會不知自家老婆子是什么德行。
“那淵兒眼看都十九了,咱們不給他說門親事,萬一被外面不干不凈的勾了魂怎么辦。”這可不是她老婆子胡說,前幾年一個老秀才不就跟個寡婦跑了,丟下兒子媳婦不管。
“你明日再問問他有沒有中意的姑娘。”柳學鳴也不希望兒子真出什么事兒,娶個回來也能管著他些。
柳家人的打算顧如槿當然不知道,她以為小孟氏只是想利用她挑起家里的矛盾。從村長家出來,一路也有不少友好的村民跟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問了好。
回到家中家里來了位客人,正是毛氏。
毛氏瘦瘦小小的只到顧如槿的鼻子那么高,穿著身洗的褪色了的灰色粗布衣衫,袖口還帶著幾個小小的補丁,身上不見任何飾物,梳的整齊的頭發也只用一根灰布條綁著,細眉杏眼,臉色卻有些蠟黃,嘴唇也色澤暗沉,常年勞動的手上有許多老繭和傷疤。
毛氏娘家是離鎮上不遠的十里河村的,十幾年前毛氏爹做苦力被掉下來的貨物砸到了頭,用盡家里的錢財也沒能救回來,主家給了些補償,但毛氏家里大哥要娶親,小弟還小,家里頂梁柱塌了,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于是毛氏十兩銀子把自己賣給了會打獵的裴梁。只是后來裴梁一去再無消息,毛氏就一直守著,就是死了她也要葬在裴家墳地里。
當年聽說裴梁在江州,毛氏不遠千里趕去找他,只想看看他好不好,可是江州城那么大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找到人,倒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兒,小孩兒渾身像在土里滾過了一樣,眉眼卻精致如畫,抱著一只烏龜,一直跟著他們,毛氏心軟便將他帶回了家,那小孩兒便是裴還了。
“三娘回來了,你裴嬸子找你呢!”看到顧如槿進門李氏趕緊喊了她招呼客人。
“裴嬸子好!”顧如槿照舊行禮問好。
“哎!不必客氣。”毛氏趕緊起身略顯緊張地道。
“嬸子找我何事。”顧如槿疑惑地問。
“是這樣的,我家還兒養了只烏龜,很是寶貝,昨日休假回來沒找見,聽人說你撿了一只,我想看看是不是還兒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