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不是人,若想求存,得學會忍辱。
十三歲那年,也先的妹妹弄丟了坐騎,一口咬定是他偷的,他反駁,反被對方打了一巴掌“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敢跟我犟嘴?”
脫脫不花撫著臉離開,滿腔屈辱化作動力,一鼓作氣打跨了草原上實力最強的太師阿魯臺,并順勢搶了阿魯臺所有奴隸、牛羊、輜重以及……地盤!
也先瞠目。
他微笑著問他,拿這些東西做聘禮,迎娶令妹,可否?
也先沒聽見,他笑著離開。
屋里血腥味將他熏得喘不過氣來,時間一點點劃過,難過也得過。他定了定神,打開房門,對站在廊檐下的侍女說道“知道了,你讓王妃早點休息?!闭f著,接過手中那碗湯,示意侍女退下。
者蘭帖木兒不知何時已走到脫脫不花身邊,雙目滿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待那侍女離開,他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兼一生知己低喝“要么,你現在就把她給睡了,然后一刀子把她給殺了。要么,你就臭不要臉的死不放手,然后眼睜睜看著她被也先給害死。兩條路,隨你選。只是,請不要再來煩我,我很忙,謝謝!”
說著,他一把推出脫脫不花,左足一踢,“砰”一聲,沉重地關上了門。
半個時辰后,脫脫不花站在懷來某官員后院的廊檐下,望著沉悶的庭院,望著沉悶庭院北端那片沉悶的屋舍,不愿移步。
彤云密布,直壓頭頂,八月十八的深夜,多半要下場大雨。
“可汗?”多蘭迎了過去。
脫脫不花低聲問“王妃睡了嗎?”
多蘭“還沒。”
脫脫不花“哦”了一聲,就要往前走。
多蘭突然叫住他,有些猶豫。
脫脫不花“說吧。”
多蘭“王妃心情不大好,好像是生氣了?!?
脫脫不花“知道了,你去吧?!?
門簾開處,一股濃烈的脂粉氣撲面而來,脫脫不花原本沉悶的心,更沉了。
不愿見她,更不愿碰她??梢蚕冗€沒死,她也還是太師淮王的妹妹,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表現出來。
越走越陰沉,越陰沉越要往前走。驀地,脫脫不花眼睛一花,見到梳妝臺前,一女子的身影,依稀就是張影舒。
屋外,狂風呼嘯,吹不著他,卻吹得他幾近趔趄。
“吃了嗎?”梳妝臺前,木仁回頭看脫脫不花。
不是張影舒!她與張影舒差距甚遠。
這位年長脫脫不花一歲的女子或許不丑,但決計稱不上什么美女。那雙細窄的眼睛時不時露出兇光,打量你的時候,目光好像在說“你要是敢不聽我的……”
她不壞,盡管脾氣有些火爆,性子也算得上率直熱情,盡管喜歡出風頭。
“什么?”脫脫不花隨口問道。
木仁面色有些陰沉“什么什么?夜宵啊。我特地讓下人給你做的?!?
脫脫不花“吃了,挺好吃的?!?
侍從上前服侍他寬衣,他有氣無力的站著,任憑擺布。
木仁走到他面前,雙臂環住他脖子,看著他,嫵媚一笑“好看嗎?”
脫脫不花強忍著不讓自己皺眉“好看不好看的,都老夫老妻了。”
木仁笑道“裝什么糊涂,我是說那個妓女!你這幾天,有事沒事往妓院跑,你當我眼瞎不知道?”
音調平淡,聲音不高,好像很平常,但她那雙略帶兇光的眼睛,卻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還有,她說誰是妓女?
張影舒不過是被他關在妓院,怎就成了妓女?
“別胡說!什么妓女,沒有的事?!泵撁摬换ㄈ滩蛔“櫭迹焓滞崎_了她。
木仁環住他手臂,笑道“怕什么,我又不妒忌。你要是真瞧上了,就帶回來養著,也省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