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八月十四那天,可汗為什么不出兵,你是怎么勸的?”
昂克早就在擔心這事了,此時此刻聽也先忽然提及,大驚之下,慌忙跪下“是是,當時沒有勸動可汗發兵,是我無能。我甘愿受罰。”
“我說的是這件事嗎?”也先斜著眼,兇神惡煞的目光立時射了出來,“你做了多少混賬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昂克冷汗直冒,不知道也先說的是不是那件事,如果是,自己全家都會被四馬分尸。
也先見昂克恐懼,益發兇狠,貓捉弄老鼠般兇狠“你當真不清楚?”
“我……我……”昂克的聲音低得好像只有自己才聽得到。斜目一瞥,但見帳門口侍衛腰上掛著一把刀,心想“如果真要被他知道那事,說不得,只得自殺了。”這么想著,忽然感覺氣息不暢,不禁劇烈咳嗽起來。
也先見他這般表現,心想“原來這家伙想的不是跳河,而是抹脖子。”面上笑吟吟的,語氣卻兇得像要把人給凌遲處死“昨晚你把自己關房里,一邊吃狗肉,一邊喝高粱酒,你當我不知道?”
昂克脊梁骨一軟,差點沒歸位,冒險抬頭看了一眼也先,心里暗自罵了一聲“我操你媽”,嘴上卻恭恭敬敬道“我回去就把那高粱酒扔了,從此以后再不喝酒了。”
也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剛才朱祁鈺所給他帶來的種種陰霾,仿佛一下子全沒了。喘息稍定,他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你這樣,今晚你就找個由頭,跟脫脫不花去喝酒吃狗肉。”
昂克心下暗罵,嘴上卻裝地厲害“只怕……我怕我完成不了任務。”
“你會被自己給笨死的!”也先蹲到他旁邊,右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掰過他脖子,“者蘭帖木兒被抓,那小子急得都要瘋了,我這是給你……哦,當然也包括我,發財的機會。”說著,他伸手在昂克腦袋上敲了一下,“笨!”
昂克霍然明白,原來在宴會上,不止伯顏帖木兒,也先也被脫脫不花那一系列操作,給繞進去了。他不敢在頂頭上司面前顯示自己的聰明,裝傻道“要想管他要錢,又用得著什么名頭,過會我就去敲詐那小子,得了錢全歸太師。”
“錢不是重點!”也先喚來一名妓女,右手端一把茶壺,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你敲他一筆錢后,就找個由頭把者蘭帖木兒給放了。咱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把那小白臉的秘密給……”他伸手虛抓一把,“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要讓那混小子有苦說不出。”
昂克干笑“太師高明。”
也先撇了撇嘴,對于別人的奉承,早已不再稀罕,此時他想的是“脫脫不花這小白臉肯定有貓膩,得警惕。朱祁鈺這小白臉很混蛋,得收拾。朱祁鎮這小白臉快廢了,得……嗯……嗯……有點麻煩……”
他呷著茶,對昂克說道“你讓人寫封信給朱祁鈺那小白臉,告訴他,乖乖把大同、甘州、宣府的馬市給我開了,再派人送點銀子、公主什么的過來,要不然我就動兵了。”
信還沒寫好,到了晚上,張影舒就給他出難題了。
而張影舒的難題,差點沒把也先給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