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總汗抬頭,有些惱怒:“你不要以為……”他看了一眼身畔侍衛(wèi),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且不說南朝皇帝究竟在不在她手里,我能去嗎?有也先在,咱們就是灰孫子!”岱總汗提醒自己控制情緒,奈何情緒之來,根本就控制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
者蘭輕嘆一口氣,轉身走到阿都赤身邊,低聲安慰了幾句,揮手示意下屬抬他下去醫(yī)治。
“大汗,當前的事要看,可后面的事也很重要?!?
岱總汗沉思了好一會,終于艱難搖頭:“眼下這個坎都過不去了,還談什么以后?”
“不管眼下這個坎能不能過去,后面那個坎,一定得過?!闭咛m必須要打掉岱總汗這一念頭:“也先這個人,得點成績就翹尾巴,即使行軍打仗本事再了得,也終有惡貫滿盈的一天。或許咱們撐不過眼下這一仗,但不妨礙我們在明朝最危難的時候拉他們一把,這是雪中送炭,是會被他們生生世世感激的——大汗難道不希望咱們的后人,過上好日子嗎?”
岱總汗:“你的意思是說,我九死一生跟阿勒臺談條件,救下皇帝后把他送回北京?”
者蘭:“難道可汗堂堂男兒,會怕一個弱女子?”
岱總汗盯著他,從頭到腳,目光帶有審視的味道。隔了良久,他忽然笑了,他原就是那種天生的美男子,這一笑,更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然而心曠神怡笑容的背后,竟是這樣一句話:“我一直在想,你如果真是明朝奸細,我會怎樣?”
者蘭萬不料他會說這個話題,不覺一愣:“可汗覺得我是明朝奸細?”
岱總汗看著他,不說話。目光顯然在說:難道你不是嗎?
者蘭并沒有岱總汗想象中露出驚慌失措或者羞愧莫名的神色,他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
“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送張姑娘離開的路上,她神色不大正常?!?
岱總汗只覺心頭被重重撞了一下,臉色大變。
者蘭續(xù)道:“皮爾馬黑麻給她包裹時,她一直揪著我們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岱總汗忽然感覺又餓又渴,拿起幾上的牛肉,狠吃了幾口。吞得太急,噎住了,不住咳嗽。
他之所以一見到阿勒臺那封信就表現(xiàn)出如此強烈的情緒,除了感覺到被人要挾以外,還有一個根本原因——張影舒!
岱總汗今年二十八,決定跟張影舒在一起之前,做夢都沒想過專一??涩F(xiàn)如今,你若再讓他碰別的女人,他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潔感,會覺得對不住張影舒。
而阿勒臺這樣做,其目的不言而喻——想跟他重修舊好。
在群芳院,該出頭時他沒出頭,這已經(jīng)成了他無法磨滅的心病了。阿勒臺再出來瞎攪和,天知道他在張影舒心中的形象,會毀成什么樣子?
他已經(jīng)沒活路了,但這不代表他會不在意張影舒怎么看怎么想他。
者蘭走到岱總汗身邊,輕拍他后背。
岱總汗雙手掩面:“好端端的,為什么忽然提她?我們沒可能了,你不知道嗎?”
者蘭沉默稍傾,艱澀說道:“不管我是不是明朝奸細,張姑娘是大明子民,她要是知道,你為了他們君父安危出生入死,會生生世世感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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