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撫開季言庭的掌心。
從包里掏出鑰匙,按開車,頃刻之間,揚長而去。
不遠處,車內,顧江年看著眼前一幕。
羅畢坐在駕駛座上,直至姜慕晚的車子消失在停車場的拐角處,才開口問道“要追去嗎?先生。”
后座,顧江年雙手交疊落在膝蓋上,雙手的大拇指落在一起緩緩搓了搓,話語冷冷淡淡“不用。”
羅畢聞言,啟動車子,行至季言庭身旁時,車內,顧江年微勾了勾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睨了他一眼。
似譏諷,似不屑。
停車場內,季言庭望著顧江年的黑色林肯揚長而去,那五個六的車牌,在c市,何其打眼?
細雨朦朧,姜慕晚驅車行駛在首都街頭,等紅綠燈間隙查了下航班,已錯過最后一班。
此時、即便她開車去機場也是撲空。
歸家,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凌晨兩點的街頭,無行人,亦無多少車輛。
姜慕晚一腳剎車下去,將車停在馬路邊,伸手抽了根煙出來,攏手點燃,車內,暖氣流淌。
望著眼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她似是有些分不清眼前環境到底是真是假。
是虛是實。
她多么希望,付婧剛剛那通電話是假的,可越是冷靜便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便越能知曉,剛剛那通電話,切切實實的存在。
年初回c市,她千防萬防,防著被姜家人弄死。
卻不成想,傷自己最深的,不是姜家人,而是那個自己一路扶起來的財務經理。
姜慕晚怎也想不到,會是如此。
華眾未曾收復,若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她該是何等的不甘心?
數年謀劃,一朝落空,且還是被信任之人背后捅了刀子。
她即便是死都不甘心。
若不弄死姜家那群踩狼虎豹她怎甘心去死?
怎甘心?
怎甘心啊?
08年秋,姜慕晚坐在c市的街頭,望著眼前的霓虹燈,紅了眼,霧氣籠罩之間,高樓大廈的光亮逐漸變的刺眼,片刻,她靠在座椅上,緩緩抬頭,欲要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去,卻不成想,更加洶涌了些。
無聲的淚水從眼眶中落下來,劃過面龐,落在衣衫上消失不見。
她閉眸,腦海中回響的都是年少時老太太的殘酷言語。
姜家的根都要斷在你這里了
你怎么不去死?
你去死了我姜家就有后了
你就是個賠錢貨
那些話語,即便過了十幾年,她依舊記憶猶新。
年少時被強行灌輸的思想,她要花多久,才能擦掉?
華眾沒到手,姜家人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她怎舍得去死?
怎舍得?
同樣是在街頭,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不遠處,顧江年望著停在路邊的奔馳轎車,望著那敞開的車窗里飄出裊裊煙霧。
相比于姜慕晚,此時的顧江年,心頭及其平靜。
這股子平靜來源于勢在必得,也來源于一切已成定數。
鋪網數月,收網在即。
顧江年此時的心情,如同在海上遇到狂風暴雨的漁夫,知曉曙光即將來臨,是以,他并不慌張。
夜間,顧江年告知徐放,付婧聯系不上姜慕晚。
她當真未曾聯系上。
兩個小時,能干太多太多的事。
凌晨一過,一切皆成定局。
這夜、姜慕晚坐在凌晨的街頭抽了數包煙,一直到清晨,曙光漸起。
她才驅車,前往機場。
徹夜未眠,未有睡意。
反倒是腦子越發的清醒。
次日,她乘坐首發航班前往首都,飛機上,面色蒼白的靠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