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的顧公館,微風陣陣,越往里走,瀾江水拍岸聲越發清晰,江輪的汽笛聲陣陣傳來。
姜慕晚拿著手機,站在顧公館的小徑上,腳下,是鵝暖石小路,眼前是或綠或黃的葉子。
耳邊,姜薇的沉默聲。
蘭英不遠不近的站著,離她數步之遠,只能見到這人情緒不佳,但未能聽見對方在言語什么。
陽光之下,她一身紅色毛衣站在這半綠半黃之間格外耀眼。
挺拔的背脊個人一眾孤立之感。
那側,姜薇仍然在沉默,而姜慕晚拿著手機站在小徑上,似是稍有些不耐煩,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姜薇越是沉默,越是斟酌,姜慕晚心中無名之火更是蹭蹭蹭往上冒,轉而,她伸出手,啪嗒一聲,折斷了身旁一根半根手指粗的樹枝,。
那清脆的聲響,讓蘭英落在別處的眼神都回到了她身上。
隨即,只聽聞話語聲響起“你大可繼續留下來,但姑姑要想清楚,自古叛國者都是死路一條,你想身敗名裂,無人攔得住你,只怕你下去見了那個老東西,也仍然要受制于她;好好不容易她死了你才有條活路,可你現在,偏偏要將這活路封了,何必呢?放著大好人生不過去找那個畜生。”
姜慕晚的話語,看似輕飄飄的,可拿在手中的樹枝卻在暗暗發力。
細看之間,能見樹枝旁伸出來的枝丫正戳進她的指尖,有點點血絲冒出來。
即便如此,姜慕晚也沒有絲毫痛感,身后、蘭英見此,微微焦急,欲要跨步向前,只聽自家太太冷颼颼的話語似是從嗓間擠出來似的“姑姑應該清楚,你現在除了我,沒有退路。”
“慕晚,”姜薇仍舊在掙扎。
老太太給她灌輸了幾十年的思想不可能僅憑姜慕晚三言兩語就沖毀掉。
“姑姑、不為自己,為自己的兒女,你不想你的女兒以后跟你一樣吧?”這話,頗有些扎心。
你不想以后你的女兒跟你一樣吧?
這是一句及其輕飄飄的話語,輕飄飄到隨風散。
女子雖弱,為母則剛,誰都有這輩子要守護的東西,姜薇也不例外。
自己這輩子吃的苦,怎也不忍心再讓自己的孩子去吃一遍。
可姜薇卻顫栗了,拿著手機的手抖了抖,跪坐在糯大的客廳內,拿著手機緩緩的佝僂下身子,似一個絕望的人在尋求絲絲安全感。
正當姜慕晚以為她不會言語時,只聽姜薇呢喃開口“你會弄死老爺子嗎?”
姜慕晚聞言,有片刻沉默。
會嗎?
會。
只是不會讓他死的這么舒坦。
但這話,不能讓姜薇知曉。
“我只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話語平淡,而又堅定。
“好。”
伴隨著姜薇的這聲好落地,隨之而來的是姜慕晚伸手丟掉了手中樹枝,而后、疾步狂奔拿著手機往屋內而去,那急切的模樣好似晚一分等著她的便是深淵。
她狂奔著,拼盡了全力。
值班保鏢只見自家太太如同一陣風似的從身旁而過,而蘭英呢?
遠遠的在身后喚了一聲,卻無多大效果。
姜薇聽到了那聲太太,但未曾多想,這年頭,豪門也好,世家也罷,都不想當闊太?
興許只是路人喚了這么一句罷了。
“你說,”姜慕晚開口,話語之間壓著點點喘息之意,極淡。
姜薇開口,在那側及其平穩的報賬號與密碼。
書房內,姜慕晚猛的拉開抽屜,一張簽字筆在a4紙上龍飛鳳舞。
直至姜薇一連串的號碼報完,她開口問道“老爺子知不知?”
“你有辦法讓他不知,不是嗎?沒了他也不敢報案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