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的眸子落在姜慕晚身上,女子依舊閉眸。
渾身散發著清冷之意。
“得縫針,”方銘的話在耳畔響起。
姜慕晚淡淡的恩了聲。
不痛不癢,也不放在心上。
將老爺子送走的快感并未持續許久,最起碼,在離了那場官蓋云集的宴會廳之后她心底的快意正在漸漸消落。
這是一種本不該有的情緒,也本不該存在的情緒,
她在想,宋蓉知曉之后會如何?
會痛斥她?還是會支持她?
她想不到,宋家的大義教育貫穿于每一個宋家人的一生,人人都受到了熏陶,可唯獨姜慕晚沒有,她像處在宋家之外的人,沒有沾染半分。
顧江年面色森冷跨步進來時,眾人都禁了聲,明知男主人心情不佳,無人敢言語。
顧江年走近,姜慕晚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腦海中,在天人交戰。
在仁義道德和自我救贖之間交戰。
直至方銘拿著沾了酒精的棉簽擦拭她傷口周圍時,猛的將她從夢境中拉回了現實。
掀眸望去,也瞧見了向他而來的顧江年。
男人面色沉沉跨步而來,姜慕晚望著他,緩緩的伸出手。
僅是一瞬之間,他想、算了吧!
他縱使心有怒火,也不該在此時給她擺臉色。
這夜,縫針尚且還算順利,這順利的根本,來自于姜慕晚的隱忍,她依偎在顧江年懷里,將腦袋埋至他肩頭,忍得渾身輕顫。
方銘所認識的顧江年,是個成熟的商人,具備商人所有的特質。
圓滑世故,理智現實,熟稔于權術,能進能退,
立于山巔之上無情的俯瞰眾生。
可就是這般人,今日打破了他心中的認知。
金剛鉆也有化成繞指柔的一天,他抱著姜慕晚時,好似抱著全世界。
方銘交代完注意事項,留了兩片止痛藥起身準備離開。
將起身,一道悶悶聲響從顧江年懷里傳出來“今日之事——————。”
“我什么都沒看見,”慕晚話語還未結束,方銘便百般識趣的接過去。
言罷,他向著是顧江年頷了頷首,才轉身離開。
方銘跟姜慕晚認識,且早年間便認識,也知曉她是首都高高在上的宋家女,更是知曉她身在科研世家。
而就是這般四代科研家族的公主,在c市瞞著眾人嫁給了一個富商。
這在首都,是無人敢想的。
首都那個圈子早已形成了一眾默契,要娶宋家女,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是不行的,若是世家的三代以上才可與之聘比,不然娶回家的不說愛人,是高堂,
首都一眾吊兒郎當的世家子弟誰的玩笑都會開,黃腔黃調滿天飛,但在宋家女跟前,不敢。
曾幾何時,方銘聽到一個不學無術整天泡在夜總會的世家子弟說過如此一句話人們看待一個有道德的人,透出的目光是親切,看待一個有權的人,透出的目光是敬畏,只有看待一個有知識的人,目光中盈溢著無限的尊重,并包含著由衷的敬佩,而宋家,便是這種存在
她在首都,是天之驕女。
可就是這般天子嬌女,在c市,墮了凡塵。
不不不、方銘不確定,興許只是逢場作戲。
方銘走后,顧江年抱著慕晚進臥室,埋首在他肩頭的人瞧不見,可蘭英瞧見了,自家先生自進屋伊始,面色便不佳。
姜慕晚直至被人放在房間沙發上,才看到人冷怒深沉的面色。
他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顧江年想,他完了,徹底的完了,他明知眼前是火坑,卻還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他站在跟前狠狠的嘆息了聲,那是一聲無奈、又帶著妥協及認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