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可以冒險,無非是從家里到醫(yī)院。
可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再出點什么意外,怕是得直接進太平間了。
顧江年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勞煩舅媽親自熬湯了。”
這句勞煩,帶著幾分試探。
好在,俞瀅“嗐”了一聲,緊接著擺了擺手道“我還是不害蠻蠻了,怕給人送太平間去,阿姨熬得,應(yīng)當好了,你且等等。”
言罷,俞瀅進了廚房。
而顧江年想,幸好!幸好!
幸好不是她親自熬的湯。
幸好舅媽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宋譽溪將人臉面上的神色收進了眼底,未有言語,笑著拍了拍顧江年的肩膀。
一副我是男人我懂你的表情瞅著顧江年。
這日,顧江年離開后,宋蓉與老爺子在書房談了許久,且父女二人在這場交談中皆算是平靜,老爺子在顧江年的一番肺腑之言中回過神來,未曾同宋蓉言語,只言片語都不曾有,反倒是伸手將那副已干的筆墨調(diào)轉(zhuǎn)了個頭,向著宋蓉那方。
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只求半稱心。
十四個字映入宋蓉眼簾時,后者喉間有情緒及其快速的涌上來。
老爺子伸手拿過一旁的鎮(zhèn)尺緩緩的壓在宣紙邊緣,凝著眼前的筆墨淡淡開口,但話里話外間掩不住對顧江年的認同與贊可之情。
“雖生于微末,長于兇途,成長之路過于坎坷行事手段過于乖戾,但其人————亦有可取之處,宋家行至如今已算是鼎盛,千年以來,老祖宗用自身的實踐告知我們盛極必衰的道理,顧江年有勇有謀,于我們是意外驚嚇,但也確實是驚喜,且他待蠻蠻——————,”說到此,老爺子思忖了一番,似是在琢磨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他在病房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幾經(jīng)琢磨,且最終只道出了一句“不差。”
“不差”二字,含義太過廣泛。
沒有界限。
“首都世家公子大多都牽掛甚多,而顧江年僅是了無牽掛這一點,就賽過所有人。”
老爺子話語不多,但字字句句都是規(guī)勸。
宋蓉自然是希望姜慕晚幸福的,可這個希望不能從她口中出來。
即便她支持姜慕晚與顧江年的這場婚姻,這支持二字也不能從自己的口中出來,宋家于她們母女二人的恩情難以償還,又怎可從她口中言語出支持二字。
支持姜慕晚與顧江年的婚姻無疑是支持老爺子帶著全家去搏命。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不能做,不會做,也不敢做。
可此時,這句話從老爺子口中出來,不一樣。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罷了!罷了!”老爺子那一聲聲罷了將宋蓉在心里醞釀了許久的話語都堵了回去。
抬眸望向自家父親,見老爺子從書桌前繞至眼前,嘆息了聲,言語帶著幾分洞悉“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蠻蠻被逼至如此,只是在這場抉擇中站在了仁義與道義的那一方,如今、顧江年能退讓,也算是了了你心中的千千結(jié),不多想了。”
“可天家那邊——————,”宋蓉隱有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路嘛!都是走出來的,”老爺子似是心情舒暢了不少,連帶著話語都帶了幾分輕快之意。
言罷、負手出了書房。
只留宋蓉一人在書房靜默良久,臨近吃飯之前,俞瀅進來,伸手擁住宋蓉的胳膊,將顧江年與老爺子的那番談判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番。
且總結(jié)而來“我見他在病房抱蠻蠻時就震驚了一把,心想,我跟宋譽溪青梅竹馬那個狗東西都沒這么抱過我,書房里聽聞他與父親談話,那一句愿植梧桐于庭引鳳駕而歸更是令我心跳加速,臨行前的那一番肺腑之言更是叫人好生羨慕,我就說我家蠻蠻腦子清醒,怎會對一個男人這么死心塌地,感情這位顧先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