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德心殿,華疏仍心有余悸。他將手放在胸口,希望心跳得慢些,再慢一些。
感覺額頭仍在冒汗,便又抬起胳膊擦了擦,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沒走幾步,卻聽遠處一個身穿太監服的人喊他,像是等了很久。
那人滿面堆笑,躬著身子,很是恭敬。瞧著有些熟悉,便站定了。
“華大人,請留步?!眮砣艘娝A讼聛恚愠宦放軄?。
原來是和順。
“和公公,您找我?”華疏暗道不妙,從來都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雖然如此,還是要勇敢面對。
和順并未察覺他的臉色變化,一臉堆笑,欠身行了個禮:“華大人,咱家受命,請您到合慶殿走一趟?!?
合慶殿?果然如此,華疏默嘆一口氣。
和順是合慶殿的大太監,他既然來了,那必定受和妃之命。只是,華疏此時并不愿意去,一波未平,他實在無力再惹一波。
因而推辭道:“和公公,我乃外臣,不敢擅入合慶殿。若和妃娘娘有事相問,煩請您相告,我必定知無不言?!?
和順連忙說道:“華大人誤會了,此次并非和妃娘娘傳召。”
華疏疑道:“既然不是和妃娘娘所傳,為何要去合慶殿?”
和順道:“五皇子今日入宮,聽聞華大人尚在宮中,便讓咱家前來請您過往一敘。”
華疏聞言,隱隱一種不祥的感覺。這哪里是聽聞他在宮中,怕是回京以來一直盯著他呢。
既然冀清輝要見他,他便沒有理由推卻,只得前去。
“和公公,既然如此,煩請您帶路?!闭砹讼聝x容,華疏正色說道。
“華大人,請。”
華疏硬著頭皮到了合慶殿,果然冀清輝正與一中年女子神色嚴肅地說些什么。
那女子容貌艷美,金釵云鬟,華麗異常,正是和妃。
華疏不敢再看,連忙低頭行禮:“臣華疏見過和妃娘娘,見過五皇子。”
態度恭敬,與在德心殿中無異。
和妃手輕抬,臉上漾著微笑,聲音溫柔卻帶著威嚴:“華相平身。”
其端莊尊貴之態,若不認得她,定會將其認為皇后。
華疏連忙道:“謝娘娘。回娘娘,臣已經不是左相了,被貶為戶部尚書了。”
和妃面不改色,只是笑道:“在本宮心中,華相多年為冀朝盡心盡力,同蘇相一樣,是我們大冀朝的中梁砥柱。一聲華相你絕對擔得起?!?
不待他說話,又說道:“華相晉城賑災有功,想來官復原職也是指日可待?!?
華疏一陣惶恐,尤其當和妃提到了晉城。
“娘娘謬贊?!比A疏謙道,“皇上降臣的職是臣有罪在先,臣并不求官復原職,只求能戴罪立功。只要臣一日為官,就要一日對得起皇上和娘娘的信任。還請娘娘不要再稱呼臣‘華相’了?!北硗曛倚挠挚牧藗€頭。
“也罷?!焙湾髁朔黥W旁的黑發,向著冀清輝說道,“華大人請起來說話。清輝,還不趕緊將華大人扶起?”
華疏趕緊平身:“豈敢勞煩五皇子。謝娘娘,謝五皇子?!?
冀清輝手一揮,旁邊站著的丫鬟便引華疏坐下,隨即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華疏本就冒汗,再一見這熱茶,縱然口渴,卻也僅僅呷了一小口。余光瞥見冀清輝,正打量著自己。
“母妃?!奔角遢x笑道,“華大人如此中規中矩,女兒卻古靈精怪。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話是向著和妃說的,眼睛卻是望向華疏的。他眼睛帶著笑意,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華疏這才想到在晉城的時候冀清輝見過華容。但是他卻只能裝作不知道,故作驚訝道:“怎么,五皇子見過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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