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盈等得平反等來了。
八月的最后一日,正好國子監的監生們要迎來他們的授衣假。
杜西隱照常為學生授課,回到學舍后,便將一本手寫的書冊放在了原來供謝旻寫字批閱監生策問的幾案上。
又拿出了一張他不知何時準備好的罪己書。
“咚”的一聲杜西隱在國子監跪下,路人紛紛投來目光,他已經不在意了。
只見杜西隱跪著磕了一個頭又站了起來,隨后邁著穩健的步伐往前走去。
他沒有去大理寺,他知道那里七十二道刑罰,如今他也有想要護著的人。
他一路鎮定自若的走向丹鳳門,謝盈得知的消息后即刻趕了過去。
而謝盈隱匿在長帷帽之下,而這一路能夠這樣關注杜西隱的并沒有幾個人,再看她身后的婢子,他便知道是謝盈了。
杜西隱回首行禮,看到謝盈的時候很淡然,“沒想到來送我一程的會是縣君。”
“我已經不是縣君了。”謝盈淡淡的望著他,眼中還有些冷漠,“我該來,這是你欠我哥哥的。”
杜西隱笑了笑,“原是我對不起你們,該來的。”
“你來了也好。”杜西隱沉吟。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你記得告訴謝博士,我留了東西給他。”
“嗯。”謝盈淡淡的回應,“身為郎君有淚不該輕彈。”
杜西隱坦然的將眼角的淚珠拭去,站在謝盈身前再不像從前做錯事那般。
只十幾日,杜西隱究竟經歷了什么,讓他這么快的丟掉了那一身的膽怯,能夠如此坦然的現在她的眼前?
謝盈審視著他,杜西隱并未離開,眉頭便蹙了起來,“你還有什么話?”
“我想請縣君,”杜西隱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開口,“我此番是去為縣君的哥哥洗刷罪名,那縣君……”
“你是想和我討價還價?”他說得慢,帶著顧慮謝盈便冷冷的截斷了他的話。
杜西隱連連擺手,“不是。”
他垂著目光,也不知道謝盈會不會答應,“縣君想來也是不愿沾惹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謝盈有些不耐煩了。
杜西隱擔心謝盈真的不理會自己的想法,他只是想要保護一個人。
他試探的看著她,“縣君可以幫我護著花影娘子嗎?別讓陳侍郎殺了她。”
謝盈緊蹙的眉頭一瞬便解開了,杜西隱的要求只是這個。
“我知道了,我會的。”她答應得干脆。
花影娘子并非一般的庸脂俗粉,她骨子里的傲氣,才會成就她的才氣,自然她仰慕的人才會是哥哥。
杜西隱深深的躬下身子,“杜某在此深謝縣君。”
待他起身杜西隱長吁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的牽掛,“縣君當初的話我如今明白了。”
“嗯?”謝盈正思索著如何解決花影的事情,一時并沒有反應過來。
杜西隱又望了望四周,看著那長安的坊市街區,屋檐飛瓦,“這長安我也算是來過了。”
他從未像這一個月一般瞧瞧他心心念念的長安城,還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擁有過不敢想象的廝守,卻也陷入了一場殘酷的斗爭。
“真的,活不了。”他自嘲的長舒一口氣,再次行禮后便加快了步伐。
謝盈跟了上去,但她就在光宅坊外的道路上看著杜西隱在那丹鳳門前“咚”的一聲跪下。
這聲音并不強烈,他在那地上重重一磕,便有衛兵上前,“你做什么!”
“我有冤情,要上報皇帝!”杜西隱激動的揚著手中的罪己書。
那幾個衛兵不耐煩的看了他一樣,便指向一旁的大鼓,“有冤情敲鼓去!”
另一個衛兵趕緊攔住他,“搗什么亂,陛下才散了早朝!”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