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仲秋的太陽已經(jīng)隨著她和杜西隱之間的故事落幕,她漸漸恢復(fù)平靜,認真的看著謝盈“我想去隋州。”
“好。”謝盈輕輕點頭,“西北侯府最近會有一批侍女放到莊子里,到時候你再走。”
才說完謝盈才要倒酒的手又停了下來,“長安城中見過你的人多嗎?”
花影顫抖著眼睫微微搖頭,她之所以能夠成為都知除了她出眾的才能,還有的便是有人用長安城前所未有的價錢“求其元”,買了她的第一夜。
她深呼一口氣,那個人就是陳侍郎,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也被拉扯進來。
謝盈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的倒酒,目光略微掃過便是她袖中刺破的銀尖,“花影姐姐,你怎么隨身帶著那個東西?”
她抬手指了指,不免擔憂的看著花影,“花影姐姐,難道是想以防萬一用它自盡嗎?”
花影抬手,略遲疑的想了想,又緊張的將袖中的東西取了出來,“這個是傷了杜西隱的箭頭。”
謝盈起身去接,冰涼的一塊沉重落在她的手心,也落在了她的心間,這肩頭和當初傷了她的肩頭并無不同。
玄鐵的箭頭上,還做成了細小的鋸齒,無論是扎進肉中,還是拔出來都可能傷到其他的地方,杜西隱難怪會死于失血過多。
想起巴布亞的酒肆之中,那隨處可見玄鐵是這箭頭的料不假,似乎又沒有這些箭頭。
心中的不安再次襲來,難道自己這是讓人算計了,不僅給出了信物還讓她們平安去了涼州。
“謝娘子,怎么了?”花影看著謝盈蹙起的眉頭,忙問道。
謝盈又將那箭頭包好,遞給紅葉,才淡淡的著看向花影,“沒什么,著箭頭特殊,下手的人挺狠的。”
花影輕嘆,在那種地方學會的察言觀色已經(jīng)告訴她,謝盈對這個東西產(chǎn)生了懷疑。
“那娘子有數(shù)嗎?”她低聲問。
謝盈嘴角略微噙笑,“總會有的。”
隨后花影便在謝盈的浣花堂住了一夜,第二日隨著西北侯府放出二十人,去了城外莊子,又由著謝盈囑托過的仆婦親自交付了路上的東西,花影就此離開了長安城。
許多年后,謝盈和花影還曾見過一次,在花影的茶攤上,喝著花影自己種的茶,她還帶著兩位老人,是杜西隱的雙親。
而花影走的九月一日,天色沉沉,壓得很低,謝盈廊下,看著秋風席卷她這院子里僅存的幾片黃葉。
壓抑籠罩在長安城上,更籠罩在今日的朝會上。
西北侯帶著杜西隱的罪己書站在了宣政殿中,御史臺的人都屏息不敢開口,“陛下,既然杜博士已經(jīng)承認了,請陛下為我兒女正名。”
有了謝遠的帶頭,尚書臺的人便即刻站了出來,“杜西隱之所以會做這些事,還是因為今秋在選拔官吏的時候出現(xiàn)了紕漏。”
御史大夫石梁輕輕點頭。“如此緊要追究這一路官員罪責,也更要改革如今的選官制度。”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瞥向一旁的諴國公,諴國公才附和了一聲,“石梁大夫所言甚是,臣附議。”
由此石梁大夫即刻乘上自己昨日受陛下之命擬訂出來的名單,“請陛下過目!”
名單一層一層的遞到了皇帝面前,諴國公的目光也一次又一次的落在陳玉榮的身上,這一次諴國公府敗了。
陳玉榮深吸一口氣,杜西隱那樣一個怕死的人竟然能夠為了一個花影做得如此決絕,而自己深受其中,再不敢有所動作,只能看著謝盈將花影送走。
只要這些人不再出現(xiàn)在京城之中,時過境遷后,也不會再有什么風浪。
還沒等到陳玉榮收回思緒,“啪!”皇帝便將石梁呈上的那份名單仍在了案上,發(fā)出的響聲讓宣政殿中站立的官員即刻將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