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失落,為什么會這樣呢?
“蕭瑩,回家吧!”他說出口的時候,我趕緊點頭,“若是你身子扛得住,我們即可回牙帳。”
他輕輕搖頭,我便改口,“那我在這里陪你幾日。”
手緩緩貼在我的臉頰,“回家,回長安……”
那一瞬我想要搖頭,可看到了他眼中的堅持,“莫托特勒勾結突厥,我命不久矣,按照我們的習俗我一旦過世你便要嫁給他,我不愿。”
“只要你點頭,我即刻讓他們帶著我的手信送你去涼州,有西北軍護送你回京。”
說完他便咳嗽起來,我掏出帕子,接住的確實一捧濃血,隨即又混入了我的幾滴眼淚,“可汗,那你呢?”
“我的時日不多了。”他眼中的戀戀不舍我看得一清二楚。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姜竭特勒,我帶來那么好的醫官,我不信你不能好。”
“我知道,這五年我得到了你的真心,我如此珍視的人我又怎么愿意你落入莫托手中。”
他收回了手,突然嚴肅的看著身邊的臣屬“傳我令,身后遣散后宮,返回諸家,可敦系天盛公主,即刻遣返長安,阿雅隨去,不得有誤!”
我咬緊牙,淚水還是忍不住落下,這里的五年,我就要將長安的一切淡忘,我以為我能和他攜手共度余生。那樣也好,我是愿意的。
可是上天似乎一直在同我玩笑。
在我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他讓我不得不遠嫁;在我有了孩子更加篤定的想守在可汗身邊的時候,他又要離我而去……
他鼓足中氣將后事吩咐,便一口血嘔了出來,倒在榻邊,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
“蕭瑩,回家吧!”
那樣誠摯的眼眸在下一刻便渙散了,抬起的手霎時垂落,他走了。
我的腹部傳來疼痛,我緊握著那只緩緩冷掉的手,問著沒有答案的話,“為什么是這樣?”
悲傷過度,我暈厥過去,待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涼州刺史府。
縮在榻上,阿素趕來勸慰我,“公主不能傷心,腹中還懷中孩子呢!”
可是我抬眼望去外頭也是一片素縞,“這是……”
那時我才知道謝侯爺也戰死了,我的眼淚仍舊無法停止,曾經我在涼州見過謝盈跟在謝侯爺身邊那歡愉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是在為我自己哭,還是在為嫂娘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