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秦暖試探著開口。
從秦寶娣方才出現,秦暖就覺得事情不對,若是做夢,未免也太過真實,她又仔細端詳面前這中年女人。
這人看起來不到四十歲,面上是常年勞作才有的風霜,衣裳還算整潔,卻不是秦暖熟悉的穿著習慣。
梁紅娟詫異地看了秦暖一眼,以往這死丫頭看著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年到頭也沒聽見她叫幾聲娘。
梁紅娟也沒多想,她往前走了兩步,將碗擱在床頭旁邊的破木柜上,看著秦暖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即便憔悴,仍舊遮蓋不住清美面龐,她再也維持不住慈愛,語氣生硬道“快些喝了吧,這是專門去給你買的藥,可費了不少銀子。”
話落,轉身就走,臨到門口,還是頓下腳步,回頭說“你雖不是我生的,可你是我親手養大的,有句老話叫生恩不如養恩,這么多年,要是沒我,恐怕你早就餓死了,我養你這么多年,你也該有點良心,好好報答我。”
這么說自然不是為了跟秦暖交心,她要將秦暖送去鎮上齊家的事并不算隱秘,村里不少人都知曉,這事最后總會傳到秦暖耳中。
那齊家老爺子的曾孫都有好幾個比秦暖還大,這事擱誰身上恐怕都受不了,秦暖平日里雖唯唯諾諾,可遇到這事,難保她不會反抗,甚至拿命威脅。
不等秦暖回應,梁紅娟便出了門。
外頭,秦寶娣正蹲在院子里笨拙地刷碗。
“娘,就不能讓那死丫頭起來刷?我新鞋子都濺油了。”秦寶娣起身,跺著腳,不甘地朝梁紅娟叫。
“你給我過來。”梁紅娟拽著秦寶娣往自己屋里去。
關上門,秦寶娣眼睛發亮,“娘,是不是給我留了好吃的?”
從小到大,梁紅娟每每得了點心跟糖果子啥的總偷偷將自己的兩個孩子帶到屋里,給秦寶娣跟秦書分著吃。
當然,秦書總要被分的多一些。
梁紅娟一巴掌拍在秦寶娣背后,“吃啥吃?”
“娘你為啥打我?”秦寶娣委屈地癟嘴。
“我問你,那死丫頭是不是你推下河的?要不是你牛叔經過,把她給撈上來,她這會兒早死了。”想到那五十兩差點就沒了,梁紅娟就生出一肚子的火。
“誰讓她勾搭青柳哥?”秦寶娣心里酸的厲害,她從十一歲開始就喜歡青柳哥了,可不管她怎么跟青柳哥示好,青柳哥對她都是不假辭色,她舍不得吃的點心送給青柳哥,他還是冷著臉拒絕。
而那死丫頭不就是有張比她好看的臉嗎?青柳哥就上趕著給她送好吃的好喝的,還對她笑。
啪——
梁紅娟沒忍住,又給了秦寶娣一巴掌。
“娘,你還是不是我娘?”一時想到偏心的青柳哥,一時又覺得背上的痛一直延伸到了心里,秦寶娣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她哽咽著質問,“你還為了她打我。”
“你個蠢丫頭。”梁紅娟被氣的不輕,“我這是為了她嗎?你不想想,要是她被淹死了,我去哪再賺五十兩銀子?”
“我本來還想著等齊家將銀子送來,再跟他們要點布,齊家有綢緞莊子,到時候要啥布沒有?你一年能換好幾身新衣裳,眼瞅著你都到嫁人的年紀了,總得給你先置辦些嫁妝,到時我帶你去鎮子上買個好看的釵子。”
秦寶娣捂著胸口,有些激動。
梁紅娟又陡然轉了話音,“你要是再給老娘拖后腿,別說新衣裳首飾了,恐怕你爹都會狠狠的抽你一頓。”
得知她娘還是心疼她的,秦寶娣頓時身心都舒暢了,她抱著梁紅娟的胳膊晃了晃,撒嬌,“我這不是太生氣嗎?那死丫頭除了臉,哪里比得過我?”
“臉好看有啥用?”梁紅娟嗤笑,“齊家那老爺子恐怕都看不清她長啥樣。”
既然提到了成親,秦寶娣索性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