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云川暗嘆一聲果然,這小子學乖了,不知道的事直接來找他問,篤定他會給出答案,所以提問都提得理直氣壯。
師父說過盡力保他出汴京,黃泉天那群地老鼠近幾個月像是瘋了一樣,本來低調(diào)神秘的一群人突然變得高調(diào)無比到處張揚,秋娘子已經(jīng)銷聲匿跡八年了,陸云鸞本應該已經(jīng)死在北域,結(jié)果今年又突然得了消息,平江縣一見,他確定那就是陸云鸞。
沈云川有時候會想,這世上會不會真有神仙,可長生不老,亦可起死回生。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為何死去的陸云鸞會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剔出去,就算真的有長生之法,變成明東流那種怪物,還不如去死,苗家蠱術中也有蠱物續(xù)命之法,但那種續(xù)命活過來的人,與死人無異,靠著一堆惡心的蟲子維系生命,聞者身體散發(fā)的腐臭,眼睜睜的看著死去的軀體一點一點爛掉,簡直是一大酷刑,比死還要煎熬。
記憶是一口望不到底的深井,這口井會被人蓋上蓋子,偶爾拿開蓋子緬懷一下過去,從井中照見曾經(jīng)的一切喜怒哀樂,但有些記憶的蓋子一旦打開,就會被颼颼的冷氣包裹全身,狠狠的刺激你去面對曾經(jīng)的自己。
沈云川的心情很不好,伸手按住眉心,問道“我怎么回來的?”
關于秋娘子的話題容易使他心緒翻涌,所以他需要先轉(zhuǎn)移話題來令自己冷靜下來。
季江南有些奇怪的看著沈云川,沈云川現(xiàn)在的氣息很不對,像是強行壓抑著一股極端暴戾的氣息,呼吸有些不穩(wěn),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蘇醒過來,又生生的被他壓了下去。
沈云川此人很是神秘,除了知道他是寧不歸的弟子,無逍宮的少主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湖上沒有此人的名號,也沒有任何戰(zhàn)績,風過留痕,而沈云川是真正做到在江湖上一點風聲都沒掀起過。
即便是今年伊始頻繁的在江湖上露面,卻也沒有傳出過什么名聲,畢竟,他要做的事情,要么借他人之手,要么因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抹掉了屬于他的一切痕跡。
季江南與他相識近半年,看見的也就是他又懶又饞又愛占便宜,吃喝嫖賭幾乎都占了一個全,還極度不要臉。可此人仿佛有兩張面孔,時真時假,令人難以捉摸。
“我追著一個人出了城,沒抓住,只在城門外的榆樹旁看見你昏迷在地,吐了不少血,就順手把你帶回來了。”季江南答道。
“孟婆?”沈云川目光一抬。
季江南搖頭“不知,我在與師門中人說話時,有人在窗外偷窺,我攆著那人出了城,卻又不見了蹤影,輕功很好,沒有交手,從身形看不出男女。”
沈云川頓了一下,感嘆道“以往都是我救你,這次倒是輪到你救我一次,嘿嘿,好像也不虧。”
其實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與秋娘子頂多算旗鼓相當,他本是攔住秋娘子即可,但見到秋娘子之時依舊控住不住心生殺意,縱一直忍著,直到秋娘子一再拿陸云鸞來刺激他,才使他暫時失去理智動用秘法強行將實力提回巔峰,以一式飛龍在天重創(chuàng)秋娘子。
他本可以直接殺了她,但在最后關頭還是將劍偏了幾寸,陸云鸞成了她的傀儡,她一死,陸云鸞也決計不能活。
秋娘子說的那句話確實刺了他一下。
他已經(jīng)殺了陸云鸞一次,不管是因為什么,但刺進陸云鸞胸口的那一劍,是他下的手。
強行動用秘法的后果就是內(nèi)傷,強撐著離開小茶攤回城,可還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昏死過去。
沈云川莫名的有些落寞,夾在筷子上的牛肉送到嘴邊了又放了下去,放下筷子閉眼長嘆一聲。
“季小子,我問你一個問題,”沈云川心緒復雜,“如果你有一個很尊敬的師兄,和一個慈愛的師長,有一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