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清月寺僅剩這一處還未坍塌,后堂本來是存放香燭雜物的地方,現在被收拾出來住人,掀開掛在門口的布幔,一眼看見地上鋪了一個地鋪,上面上面盤坐著一個老人,窗戶壞了一半,光線照亮了大半個屋子,老人須發皆白,身穿一件破舊的僧衣,盤膝而坐,雙眼緊閉,神情安詳。
季江南上前,喊了兩聲,又探手去摸老人的脈搏,確實已經死了。
老人的神情很安詳,仿佛他不是死去,而是暫時睡著了。季江南仔細端詳著這張臉,莫名覺得惆悵。
那人進來后在后面的架子上一頓翻找,找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丟過來,道:“老和尚說給來找他的人,要說這老和尚死得也夠突然,本來和灑家好好說著話,說完就坐那兒不動,喊半天沒應聲才發覺已經死了。”
季江南撿起地上的冊子,愣了一下,這是一本手抄的金剛經,翻開冊子,也沒發現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空遠大師這是什么意思?季江南的思緒飄遠,時隔多年,這個老人依舊令人看不懂。
“空遠大師還說了什么沒有?”季江南問。
“沒了,什么都沒說,倒是交代了他死之后讓灑家把他燒了,來去干凈。”那人說道。
季江南看向那人,凝視許久,正色問道:“請教前輩尊號!”
那人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灑家俗人一個,老和尚曾經送給灑家一個名字,叫明塵,你姑且這么叫著吧!”
季江南點頭,不去追問,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不愿意說的,誰也問不著。
“小子,你身上殺氣太重了,雖然灑家不知道你和老和尚有什么關系,但你年紀尚小,灑家給你一句勸告,殺人者,必為人所殺。殺心太重不是好事。”明塵長嘆一聲,道。
“謝前輩指教。”季江南躬身一禮,江湖本是詭譎之所,既然對方善意提醒,他自然要以禮相待。
“行了行了!走吧!老和尚的后事灑家會料理,不過說好!你帶來的東西都歸灑家了!”明塵開始攆人。
季江南對著老人深深的行了一禮,又對著明塵拱拱手,轉身離開,他來此本就是為了了當年與空遠大師的一段因果,空遠已死,那就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身后的明塵突然問了一句。
季江南轉身答道:“在下季江南。”
“季江南?你是七劍門弟子?”明塵聲音陡然拔高。
季江南后撤一步,皺眉道:“是。”
明塵忽然大笑起來,笑得頗為蒼涼,好像又有些懷念,又悲又喜,恍若瘋魔,笑罷自語道:“緣來有為法,萬般始為真。老和尚,謝了!”
季江南正覺莫名,突見眼前的明塵雙目灼灼的看過來,對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語氣有些激動:“小子你等會兒!灑家有東西給你!”
不待季江南答話,明塵忽然身形一動,探手往房梁上一撈,拿下一根被布包裹的長條狀物體,解開層層包裹的麻布,露出一抹亮色,這是一把劍,明塵抬手拔出長劍,便是白天,長劍出鞘的一瞬,劍光如水,傾泄一地,這無疑是一把好劍,劍身流暢,冷光如月,跟這把劍比起來,季江南的泠泉都要遜色很多。
明塵愛惜的撫過劍身,眼中有些追憶,有些感懷,又有些欣喜,哈哈一笑,收劍入鞘,抬手將劍拋向季江南,笑道:“這般年紀丹心二劫,不算妖孽,但也還算出色,白駒在你手里,也不算辱沒,歸你了!”
季江南伸手一接,長劍入手,有些冰冷,墨色的劍鞘簡單大氣,整體看起來很是肅正,聞言季江南一愣:“這是兵器榜第六的名劍,白駒?”
明塵看向季江南手里的長劍,喃喃道:“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灑家為了這把劍深入西域,死在它之下的仇家對手不計其數,可惜這把劍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