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七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幾分,自嘲一笑道:“或許你說的對,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只會給人帶來災禍。”
云奕子怔了怔,他還以為歲七會給他解釋一下,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歲七雖被鎮壓在此三百多年,但容貌依舊是六七歲模樣,可憐楚楚的樣子讓云奕子實著有些不忍。
歲七嘆道:“我不奢望離開這里了,希望你能時常帶些書過來給我看,也希望你能講講外面的時間。”
“我來到這片人間時,烽煙四起,我沒有見過書上描繪的美好,看得太多吃人的丑惡,我也想看一看,沒有禍亂的人間。”
“抱歉,方才是我態度有問題。”
云奕子從來沒有見過歲七,也從未去了解,調查過歲七的事情,就因此妄下定論歲七必然是惡,這讓他自己感受到了良心的譴責。
先入為主的概念顯然不符合一個歷史觀測者該擁有的特性。
歲七偏轉過身,背對著云奕子,顫抖著哽咽道:“沒事,我習慣了。”
云奕子平復心情,認真詢問道:“請問南湘子師伯讓我收你為徒,還交代了什么嗎?”
“他說你身上的氣運可以壓制我的部分禍源,能讓我安心行走在人間。”
云奕子又問:“那為什么一定要拜我為師?我并不認為我能教導你什么,并且我認為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去教導別人。”
如果自己是一步一步晉升的君子那還好說,可惜自己不是。
他現在就是個懵懂小白,也想有個人教導自己,哪里會教導別人。
歲七轉過身,有些不耐煩道:“就結締一個師徒契約就可以了,不用你教導我什么。”
云奕子搖頭道:“我覺得不行,既然收了徒弟,就必須對徒弟負起應有的責任,這是原則問題。”
云歸子雖然沒有教導過自己任何術法,但還是教了云奕子書法,畫藝,棋道,音律等文人必備技能。
否則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哪怕有萬界志作為外掛,也不能一筆成畫。
歲七又道:“你不是君子嗎?儒家教化之道能教的東西很多吧,我跟著你學就是了。”
“我…我現在還不算是個君子。”
云奕子低下了頭,被別人稱呼為君子,是一件很有爽感的事情,但很可惜,自己并不是。
成為君子,是他的夢想,他正朝著這個目標進發。
天生君子的命格能讓他提前獲得君子印記,卻不代表他就是。
云奕子有著少年人的虛榮心,會享受別人的尊敬,會沾沾自喜,同樣的,也有著羞恥之心。
君子的寵辱不驚,泰然處之的處世之道,這些都是他目前缺少的。
面對收徒這種大事,他不能馬虎對待。
歲七看向云奕子眉心處,她能看到那枚君子印記。君子以誠待人,且每立下一份約定,君子印記都會幻化出相應的約定徽章,像師徒契約這等大事,并不會衍生徽章,而是直接與君子印記締結。
若是徒弟行差踏錯,墮入魔道,作為師父便有莫大過錯,會直接反噬道心。
她知道云奕子是天生君子的事情,否則他也沒資格收自己為徒,她與云奕子一樣,皆是應運而生,一般人可承受不起她的一聲“師父”
就好比應運而生的孫悟空,只有應劫轉世的金蟬子能承受孫悟空的師徒因果。
云奕子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歲七,說道:“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所說的話,只是我認為自己還未到足以教導別人的時候,我本身便有許多不足,無論是對人對事,都無法教導你,如何做你的師父?”
“你們孔圣不是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嗎?你總不會一無是處,什么都不會吧,總有可以教我的東西吧?”
歲七強壓住自己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