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那邊的桃花開了。”聶揚坐在我身邊說。
“可不嘛,又是春天了。”我看向窗外,外面的天氣很好。
電視里還在播報著非典的情況,一個春節(jié)的恐慌之后,隨著天氣越來越暖,一切都在好轉。
“山南的景色也好。”他又說。
“少有人踏足,自然好。”我說。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我完全看不進電視了,腦子里滿是素梅。我記得她最喜歡春天,最喜歡花了。
“我們去看看素梅吧。”半晌我開口對他道。
他很開心,不知道為什么,他也很快就答應了。
眨眼間,三十多年就匆匆而過了,我的女孩也應該是快五十歲了吧。
江州市杜平鎮(zhèn)早已不一樣了,家家戶戶不再是土房,而是一間間的瓦房。鮮少有土路了,水泥路條條通。
我再次來到后山,這里埋葬著我的第一個孩子。
后山還是那般美麗,繁花似錦,遍地的小野花,山上的樹也長得粗壯。
那一方冢上添了一捧土,一株開得明艷的月季綻開著。
“我們有好些年沒回到這里來了。”聶揚輕撫著那朵花。
我坐在那朵花旁邊,空地上泥土還有雨水的氣味。
“她走了之后,我便不太喜歡春天了。”我說。
聶揚沒說話。
“這樣的景色,這樣的天氣總是會讓我想起素梅。”我繼續(xù)說。
“她若是知道你,也會開心的。”聶揚安慰道。
“她難道不知道嗎?”我望著灑向地面的點點陽光,“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素梅一直以來都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我沒有表露出來,可是聰明的她又怎會感覺不出來呢。
她很小的時候我日日夜夜守著她,她的心事我也都知道。那時候她們家養(yǎng)過一條大黃狗,那段時間她很喜歡和黃狗玩,她不會說話,狗也不會說。
后來那黃狗被劉小芹的兄弟帶走了,她好一陣子都沒走出來。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里,我有時候會在夢里與她相見,我會給他講故事,和她一起在后山玩,和她一道創(chuàng)造出另一個美麗的世界。
在夢里她叫我阿姐,她的聲音很好聽。
“素梅很堅強,她知道有你在守護著她。”聶揚說。
我微笑著看向他,道“不只是因為我,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
“你還想見她嗎?”聶揚問我。
我知道作為魔尊的聶揚是可以隨意帶我見到她的,但是我又怎能面對她,是我造成了她這樣的一生。
我越想越傷心,竟哭出聲來,“我不配。”
聶揚有些心疼,過來抱住我說“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不要自責,她不會怪你的。”
素梅是我心里永遠撫不平的疤。
見到舊事舊物我總是止不住的傷感,所以為了我不再痛哭流涕聶揚領著我離開了后山。
走到小路上,時不時有微風拂過我的臉頰,帶著雨后清新的味道。路過村莊的時候我駐足看了看,變化太大了,村邊上是一排白楊樹,每家每戶都整齊排在路兩邊。
“我記得原先這里有間房子的,是江樹林家。”我憑著記憶看著被種成白楊林的地說。
“世事變遷,可能搬走了吧。”聶揚說。
我往那邊走去,我知道他們是不會搬走的,祖輩都在這里,他們又能去哪呢。
果不其然,這里的房子十來年前被扒了,在那之前,這里就已經(jīng)沒有人住了。
在這個村子里走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江家人在此。反倒是那個叫做王桂花的短發(fā)婦女呆呆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癡癡的盯著前面。
她如今得有七十了吧。
她的兒子從家里出來給她端了一碗飯,她只會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