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友咖啡館。
周青山獨(dú)坐一角,桌上放著一束鮮花。
過了一會,江如夢邁步走了過來,拉開一把椅子坐下,說道“等著急了吧?”
“你遲到了三分鐘?!敝芮嗌教罂戳艘谎凼直?。
“對不起。剛剛遇到一個朋友,多聊了幾句?!?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約會就要有個約會的樣子。送給你?!?
周青山拿起鮮花,遞給了江如夢。
“好香啊……”
江如夢接過鮮花,湊到鼻子近前聞了聞,臉上做出一副陶醉狀。
周青山打了一個響指,對服務(wù)生說道“兩杯cappuo。謝謝。”
“你會講洋文嗎?”江如夢問道。
周青山笑了笑“在上海,像我這種在租界混生活的人,差不多都會講幾句洋涇浜……”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xù)說道“今天約你見面,還是為了查找冰的事,我一連發(fā)了三天廣告,他還是沒現(xiàn)身。我分析有兩個可能,一是,他沒看報紙。二是,他不敢來。畢竟,方永巖已經(jīng)犧牲了,忽然出現(xiàn)以前的聯(lián)絡(luò)方式,換做誰都不敢輕易相信。”
江如夢拿起咖啡勺,慢慢攪著杯子里的方糖,說道“還有一種可能,他本就是叛徒,做賊心虛,當(dāng)然不敢現(xiàn)身?!?
周青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這件事確實(shí)很棘手……”
江如夢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既然冰始終不肯露面,就按照他主動脫檔上報。等待組織上的指示,再做進(jìn)一步打算。”
“這件事先放一放。有句話說的好,時間是最好的答案,無論是忠是奸,終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那好吧……”
江如夢猶豫了一會,期期艾艾的說道“周同志,我想?yún)R報一下個人問題,希望能得到上級批準(zhǔn)?!?
“你說?!?
“我、我有了男朋友,昨天,我向我求婚,我也答應(yīng)了。”
“說說他的情況?!?
“他叫朱文翰,蘇州人,畢業(yè)于上海圣約翰大學(xué)。他是一名編劇,同時也是一名作家,沒有任何政治背景,目前在南華電影公司擔(dān)任編劇,早年間在《電影畫報》雜志刊登專欄……”
江如夢打開隨身的挎包,從里面找出一張相片遞給周青山。
這是一張雙人合影,左邊是笑靨如花的江如夢,右邊是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青年,背景似乎是在外灘公園。
“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周青山把相片還回去。
江如夢說道“他對我很照顧,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
無論是國黨還是共黨,在對待成員配偶問題上,都會進(jìn)行一番例行調(diào)查,以免遭到敵方滲透。
“剛才,你說遇到朋友聊了幾句,應(yīng)該就是朱文翰吧?”
“……是的?!?
“朱文翰的情況,我還要再核實(shí)一下,從目前來看,基本沒什么問題。我謹(jǐn)代表我個人,恭喜你。這束花,就當(dāng)是一份小禮物吧。”
“謝謝。”
“對了,你在政保隸屬哪個部門?”
“策反科?!?
“你和后勤科的人熟嗎?”
“不熟。后勤科在北院,策反科在南院,平時都不走一個門?!?
“哦……”
“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誰?”
“政保后勤科的一名同志。代號山鷹?!?
“出什么事了嗎?”
“按照原計劃,昨天下午,山鷹應(yīng)該來找我接頭,可是,我等了一下午也沒等到人?!?
江如夢遲疑了一會,忍不住問道“我不太明白,上面為什么派一個后勤科的人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