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忽聞遠處馬蹄翻飛伴著高聲呼喝之聲由遠及近“讓開、讓開、讓開!”
傍晚鬧市,攤販行人往來如織,被那馬隊橫沖直撞地一攪合,登時亂成一團。眼見馬隊不管不顧地往前沖,距那頭馬五六丈遠有一位老漢牽著小孫子站在路中央被嚇得呆住了,說什么也挪不動步子,轉瞬就要被馬蹄踩在腳底下。
云荼一個魚躍便從窗子里飛出去,蜻蜓點水般踏住樓下賣白菜的小車,起落之間橫身將騎頭馬的人踹下馬背。她自己半蹲在馬背之上,猛地里一拉韁繩,那馬頓時人立長嘶,竟是硬生生地停在當地,前蹄“咚、咚”兩聲正落在祖孫倆面前。
無妄站在窗里,見云荼顯露這一手本領,酒一下全醒了,不禁跟著街上眾人高聲喝彩!
頭馬一停,馬隊也跟著急停下來。大伙這才瞧清,這一隊人馬清一色灰白短褂,頭罩黑色方巾,胯下駿馬膘肥體壯,足有二十幾人,卻不知是哪家的惡仆。
建康城乃是天子腳下,有權有勢的豪門多了,鬧市縱馬傷人之事屢有發生。小門小戶的普通百姓就算受了欺辱也只能忍氣吞聲,管好自己尚且力有不逮,哪里還管得了更多?
再看云荼,乃是身材單薄的一名女子,如此沖撞這一隊彪悍人馬,街上眾人均不免暗暗為她擔憂。
云荼自馬上躍下,也不言語,轉身便欲回至酒肆。
那被踹下馬之人惱怒非常,怎肯善罷甘休。他勉強爬起來,把手向后一招,便有隨從躍上前來,團團將云荼圍住。
無妄在樓上瞧得清楚,心中萬分著急。回頭卻見小柯正自抱臂閑看,絲毫不慌張。他心中暗罵小柯毫無護主之心,此時卻也不好明說,只得囑咐苕華看好文玉,便也從窗戶翻出去,一個大鵬展翅落在包圍圈中心。
無妄身高尚不及云荼肩膀,卻也是挺身橫在云荼身前,悄聲說道“云荼姐姐,你別怕,我來幫你!”
云荼低頭頷首,也悄聲回道“好。”
那領頭之人從包圍圈外擠將進去,繞著圈地上下打量云荼。云荼神色自若,彷如不見,定定站在當地。
無妄雖自付武功不弱,但見四周之人各個虎背熊腰、體狀如牛,心內不禁打鼓。若說單打獨斗,自己還是有些把握,若是這些人一齊上來群毆,可就危險的緊了!
他眼珠使勁兒轉,搜腸刮肚地想那脫身之法。好漢不吃眼前虧,若是能跑,自然是要跑。實在跑不掉,只好動手罷。看剛才云荼姐姐身手,想她武功應該不弱。兩人一起打這些彪形大漢還是有些勝算。
想到這,他將手心冷汗朝褲腿上使勁抹了兩下,身子直了直,好讓自己看上去高大一些。
那領頭之人看云荼穿著氣度不同凡人,也不敢輕易發難。畢竟天子腳下,得罪哪個達官貴族的家眷,他都吃罪不起。只是他平日里豪橫慣了,這口氣實難咽下,便想探探云荼底細,只聽他恨恨說道“你哪兒來的?可知我是誰,就敢當街造次?”
云荼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說道“我從北方來,也不知你是誰,路見不平罷了。”
要知道,領頭男子這話就如同問一個惹禍頑童“你誰家的?你家長是誰?”,目的在于問清靠山。云荼的回答等于告訴對方我不是本地人,沒根沒底,沒依沒靠,只是比別人勇敢一些,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無妄心中叫苦,云荼姐姐忒也實在。那人的話本不必回答,或者與其虛與委蛇一番,只教他心中起疑,咱們便有許多挪騰的余地。姐姐這話算是把活路說死了,除了打一架,再沒別的出路。
他這樣想著,反而放松下來。左右是要打架,索性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地打架好了。
那領頭男子果然露出一臉得意的獰笑“我還當誰家的女郎呢,原來是北邊來的野種,竟然有膽子攔本大爺的馬,真是不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