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在樓道里看到過那個阿姨,一臉憔悴,精神恍惚,她說話也不回答,只是一臉漠然地看著前方。
大概一個月后的一天,她放學回來,發現樓下聚著好多人,都在往樓上指指點點,她問媽媽怎么回事,媽媽卻只是抱著她流眼淚。
再到后來,他們就搬家了。
但這件事情,始終是她心里的一個結。
有一次,她偷偷跑回老小區,發現那棟樓里已經空了,住戶全都搬走了,一個都沒留。
她找人一打聽,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對門的那個小女孩被人販子給拐走了,下落不明,雖然報了警,但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個小姑娘,無異大海撈針。
那個阿姨受不住打擊,再加上心中自責愧疚,在女兒失蹤一個月后的一天夜里,上吊自殺了。
幼小的程亞男看著那棟老樓,捏緊了拳頭,心中暗暗發誓,有一天,一定要讓那些可惡的人販子血債血償!
從那之后,她苦練身體,就是想有朝一日,當j察,專門對付這些混蛋。
其實她開的那一槍,不是沒有證據,當時有一個人看到了,就是她的觀察員,也是她的隊友,外號庸醫的小伙子。
庸醫當然不是個庸醫,還是個醫科大學的高材生,隊友們給他起這個外號,完全是調侃。
他人長得白白凈凈,很斯文,跟其他動不動罵罵咧咧的大老粗,完全不一樣。
她打完那一槍之后,跟庸醫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在后面的內察詢問中,庸醫包庇了她,說法跟她一致,但他的話沒有被采信,因為他們是隊友。
老殺對這個處分決定很是氣憤不滿,幾次想找領導理論,但到了支隊長那里,就被攔住了。
最后,支隊長實在忍不住,直接發火狂罵了他一頓。
老殺不是那種屈服領導權威的人,對他來說,發火沒什么卵用,但支隊長最后那句話,讓他消停了下來。
“沒有證據就不能處分?你以為這是法院嗎!難道領導們都是傻子?不知道玫瑰是故意開的槍?不知道庸醫包庇她?我告訴你,再鬧下去,處分會更大,第三小隊都有可能直接解散!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就趕緊給老子滾蛋!”
于是,玫瑰還是去了報警中心接電話。
長劍突擊隊內部又下了一個通知,第三小隊所有訓練和行動一律取消,隊長于廣元帶頭反思,做深刻檢討,形成報告,一周后上內部會,當眾宣讀。
也正是這兩個處分通知,讓第三小隊的成員,活了下來。
他們沒有像其他隊友一樣,戰死在前方,但活下來的人,卻是更加不易,因為他們承受的東西,越來越多。
命運總是這么奇妙,又讓人難以捉摸,又愛又恨。
愛的時候,可以跪地膜拜,恨的時候,甚至詛咒痛罵。
但它仍是我行我素,戲看著蕓蕓眾生,沒有悲喜,沒有感情。
玫瑰不知道命運要指引她去向何處,前方的路上還有什么,就像她不知道,此刻竟會遇到幾天前報警的那個男孩一樣。
當看到庸醫被轟掉腦袋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可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