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年少之時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之人,是退步抽身,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下去。
初識,她為擺脫族內枯燥無味的生活,她選擇連夜逃跑,因為那個聲音告訴她,外面的世界是意想不到的精彩,她想去,那是她日夜想了不知多少次的事情,怎料途中不料為躲家族追捕,掉入地下溫泉洞內,那是第一次見他,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除了族人以外的男人,他生的真好看,一雙眼睛長而媚,她只匆匆記得,昏暗的燈光下那雙漆黑的眸子,充斥著詫異和冷漠,陰暗的臉色像極了鶴歸山下雨前的天色,陰陰沉沉的叫人百般看都不舒服。
可是如今細細想來,不過是無盡的利用和相識的錯誤,他利用自己是真,欺騙自己是真,愛上別人更是真,唯獨令她最最清醒明白的是,他從未施舍過任何感情給她。
她飄散在整個海棠花樹林的精元,落入云間,感受著所謂的虛無縹緲,又沉入山河,陷入沉溺的凄涼。那些四散的精元似乎像是她的手,如生前那般溫柔的觸摸著他干澀的淚痕。
他猛然間頓悟,望著無數揮之而去的精元清楚的倒映著屬于她的記憶。
月光寒涼,所觸之際,遍地孤影殘尸,血,滿目皆是,寒夜的涼風順著巷道竄入整個偌大皇宮的各個角落,一時間宮內充斥著令人嘔吐的血腥味,趁著夜晚的寒涼,這股味道更加真實的代表著生命殆盡的死亡之氣。
角落的血泊中,有一雙眼睛努力的看清眼前的一切,他在掙扎,擴散的瞳孔倒映著月光,讓浸染了血液的目光逐漸模糊,越發不清醒的意識,竟讓耳朵聽到了孩童銀鈴般的笑容,聽見妻子的溫柔細語,一切仿佛一瞬間都變成了真的,意識有那么一刻,竟意外清醒的感受到他還活著。
寂寥的天邊,趁著孤涼漆黑的長夜,劃出一道顯目的赤色紅光,那道光像是即將殆盡一般直直的垂了下去,從他的眼睛里劃過,那道光永遠的留在了他的瞳仁里,仿佛從未消失。
一切都結束了,這場無聲的戰爭在鳧陽國新的君主夜昭行的劍下結束,高樓之上望著整個被雨水沖刷的皇宮,冷漠的眼目之內,散發著血氣和勝利的喜悅。
他終于在今日這個與往常一般無二的夜色里,徹底鏟除了荒淫無道,害了他和她母親一輩子的昏君。
對,他親手弒父,與其說是父,不如講作仇人。在外人眼中,這本該是大逆不道,不配為人,應當人人得而誅之。
但是他不想解釋,也不愿去糾結這其中所謂的對與錯。
他是夜昭行,鳧陽國太子,誕下便無心,被當做妖物,可他卻近乎完美,懂得謀略,自幼被欺負,因此學會隱忍,謀劃布局,故而生的冷絕殘暴的性格,一生無情,一輩子只有三個目標,其一坐上鳧陽國主寶座,其二解除靈魂上三世詛咒,其三得到鶴修族的神女之心,以填補無心之病。